沈御雪和燕南歸又一次不歡而散,不同于之前的師徒各自冷靜,這一次尖銳的矛盾徹底打破他們之間的平衡。
燕南歸聽不進去沈御雪的話,仇恨挑動他內心全部的情緒,他殘忍地對沈御雪宣告,他不僅不會放過玄虎一族,還會從牧昀開始,讓他們償還所有的罪孽。
沈御雪意外的安靜,他仿佛接受了這樣的命運,對燕南歸的瘋狂和殘忍無動于衷。他清澈冷冽的眸子里倒映出燕南歸的身影,可他的神情并不在燕南歸身上。
那是沒有焦距的木然,也像是哀莫大過心死的疲憊,他推開燕南歸時,手上沒什么氣力。燕南歸抓的緊,可這一推之下竟然默默地松開手。
沈御雪轉身進屋,關上房門,從頭到尾安靜的讓人心里發怵。燕南歸的心不禁一沉,他覺得不妙,可沈御雪把他拒之門外,他推門時,意外發現門上落了陣法。
沈御雪背靠著房門,指尖靈力散去。眼底翻滾的血色中,藍色的眸子透亮,滿頭青絲滑落,纏身的夢魘瞬間高漲,形成一團濃霧把他包圍。
“他說你不懂仇恨哎”有人輕聲輕笑,帶著嘲諷。
“你想渡他,可他不想渡你。”那個聲音繼續道“別渡他了,和我融為一體吧,只有我才不會拋棄你。”
沈御雪神情寡淡,嘴角溢出一縷血跡。破碎的金丹上,黑氣已經占滿丹田,不斷地侵蝕沈御雪的道心。
“以己度人,以己度世,你這個徒弟也不怎么樣。”夢魘不依不饒,一步步攻克沈御雪的內心“為什么還不肯放棄他只是長得像,他終究不是他,你不清楚嗎”
沈御雪沒有說話,面色慘白如紙。他看著身邊張牙舞爪,不斷變化的黑霧,清楚它只是自己的心魔,它說的他又如何不知道
“我要是辦得到,還有你什么事”沈御雪自嘲輕笑,笑意里無盡悲涼。
因為他的抗拒,夢魘再度洶涌,胸膛內氣血翻滾,沈御雪咽下涌上喉嚨間的腥甜,體內凝聚的靈力快速消散,仿佛是要道消一般。
只是那些化為流光的靈力還沒有飄出體內太遠,沈御雪一卷衣袖又盡數收回體內。
他強撐著走到床邊,放空自己的思緒躺下去。
之后的幾天沈御雪都沒有出門,妖族的氣氛格外的凝重,燕南歸向仙門發去邀請,說是要請他們看戲,讓他們趕來。
沈御雪不知道,這場斗獸參與的又何止一個妖族任憑燕南歸手眼通天,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找來適合的窮兇極惡之徒。
斗獸場內和牧昀打的人多是他從仙門弄來的,他只是放出話,仙門的人就識趣地送來人手,有的是仇人,有的是叛徒,有的是在爭權奪利中失敗
殘忍對仙門而言是家常便飯,所以在收到燕南歸的邀請后,不少人只遲疑了一下,就欣然前往。
不少有頭有臉的人物聚集在妖族,帶來燕南歸想要的兇徒,這些人身上被留下印記,只要他們一個念頭,就能爆體而亡。
燕南歸很滿意,他讓妖族好生招待這些人。前來的仙門還有兩分私心,他們想見沈御雪。燕南歸沒有拒絕,但也沒有答應,只說這兩天沈御雪不便見客,等到斗獸重開當日,他自然會讓沈御雪露面。
等到斗獸重開這天,仙門如愿見到沈御雪,但讓他們無比驚訝的是沈御雪不是和他們一樣坐在觀看臺上,沈御雪在金色的鳥籠里。
燕南歸用鳥籠把他帶到妖族不是什么隱秘事,當日在金陽宗的人又不會守口如瓶,更何況燕南歸在仙門游行了一圈。
只是他們沒有想到,今日再見沈御雪還是在鳥籠里。燕南歸用荊棘鑄成高臺,藤蔓纏繞鳥籠,讓沈御雪處在半空中,看上去真的就像是養在籠子里的金絲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