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少卿觀察江云野身上的氣運,覺得他就這樣死了有些可惜,勸道“江小公子,活著不好嗎”
江云野吐了一口血沫,從儲物戒里拿出一壇酒,大口暢飲,瞥了燕南歸一眼道“士為知己者死,死得其所,這可比茍且偷生來的痛快多了。”
燕南歸額角狂跳,想到沈御雪執意要和江云野走,江云野的話就成了刀子,一刀刀扎在他心上“你別以為我不敢殺你”
江云野繼續飲酒,很快一壇酒見底,他摔了手上的酒壇子,胸膛里氣血翻滾涌上喉間,他毫不猶豫地咽下去,大笑道“今日我若是不死,來日我一定扒了你這扁毛畜生的皮,欺師滅祖的狗東西,你配不上沈御雪”
江云野話音未落,燕南歸已經聽不下去,憤怒沖斷了他的理智,額角青筋暴起。他一把抓過辰少卿手上的弓,凝氣為箭,一箭穿透江云野的心臟,將他釘在樹上。
江云野噴出一口血,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飛快地流逝,他沒有恐懼,反而一直笑看著燕南歸,眼神帶著憐憫和嘲弄。
燕南歸又補了兩箭,可即便他拿江云野泄憤,也無法填補內心的空洞。辰少卿怕他徹底失控,連忙攔住他,提醒他去找沈御雪。
燕南歸的理智稍稍回籠,配不配不是江云野說了算,除非沈御雪親口承認。
林間的風在今日帶著冷肅的殺意,沈御雪不敢浪費江云野給他爭取的時間,他此刻心里唯一的念頭就是手上的鐲子,他相信江云野會來找他。
身后的戰斗聲震耳發聵,沈御雪很快就發現有人追上來了,他們形成幾面包圍之勢,逼著他不得不偏離出口。
不知道跑了多久,陰暗的林中豁然開朗,沈御雪沖出去,迎面而來的冷風刮的人臉頰生疼。懸崖邊的碎石被踢下深淵,沒有回應,云霧遮蓋了峭壁讓人看不清腳下的情況。
沈御雪險些沖出去,他堪堪在懸崖邊停下,抬頭張望,深淵隔斷了永寂森林,這里是條絕路。
沈御雪覺得有些眼熟,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這里是葬仙臺。
葬仙臺無底,落下去尸骨無存。
身后的妖族已經追上來,但這個位置太危險,一時間,他們誰也不敢動。
眼下的局面沒有僵持太久,一身戾氣攜裹著殺意的燕南歸帶著辰少卿趕過來。斷崖上風聲鶴唳,燕南歸看清楚沈御雪的位置,心臟驟停。
他呼吸一滯,對著沈御雪伸出手道“師尊,你過來,有什么話我們可以回去慢慢商量。”
沈御雪沒理他,問道“江云野呢”
燕南歸身體一僵,撒謊道“我放他走了,我說過不想得罪江家。”
沈御雪的心猛然空了一塊,眼淚奪眶而出,他知道燕南歸在說謊。他太不了解江云野了,比起被人施舍,他寧愿戰死。
“他死的時候痛苦嗎”沈御雪摸著手上的鐲子,說帶他回江家的人,自己都回不去了。
燕南歸還想狡辯,想要穩住沈御雪,可是他還沒開口,沈御雪就打斷他“別騙我”
燕南歸怔住,他干脆無視這個問題,試著朝沈御雪靠近“師尊,你回來,你忍心看著我背上欺師滅祖的罵名嗎”
沈御雪是心軟,但這一刻,他的心跟著江云野一起沉寂了。
“我不會。”沈御雪笑了,道“你也不會,因為從此刻開始,你不再是我沈御雪的徒弟,你我恩斷義絕,互不相干。”
“不”燕南歸一陣心慌,他又壓不住自己的暴虐,可那股情緒剛冒出來,就被他極力地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