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不凡手持拂塵,一副仙風道骨的世外高人風范,他靜立在一旁,沒有參與斗酒大會的評判。
辰少卿不同,他和城主坐在一起,神色間略有媚態。
他自然不認識沈弋,但他記得海黎。當日在船上,海黎和沈御雪在一起,辰少卿至今對沈御雪戴的面具如鯁在喉,此刻掌握大權,忍不住就要刁難一二。
他把江云野釀的酒貶的一文不值,說它不夠烈也不夠勁道,軟綿綿地仿佛沒有吃飯,讓人喝起來就倒胃口,昏昏欲睡。
沈弋哪里是肯吃虧的主當場反擊回去。
“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么,道友要如此針對我。為了參加斗酒大賽,我們不眠不休,就為了拿出最好的珍品。剛才城主大人還稱贊我們的酒有種特別的味道,讓人忍不住想要懷念心中所想。我以為這就是最好的評價,何曾想這在道友心中竟是如此不堪。”
沈弋本來就長得好看,扮起委屈當真是我見猶憐。他沒有和辰少卿硬碰硬,反而是說自己錯了,以退為進。
大娘一看他這樣子就忍不住心疼,幫腔道“我們居酒巷走出去的人,誰沒得過城主府酒神的稱號這是實力和汗水,說起來是比不得歪門邪道的功夫,但好歹上得了臺面。”
大娘這話只差把愛寵兩個字甩辰少卿臉上,周圍的人聽懂她的意思,不由地發笑,竊竊私語起來。
沈弋低眉垂眼,肩膀微動。
辰少卿聽出大娘是在諷刺他,面色青白交錯,雙拳緊握道“一群行家輸給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也不嫌丟人。”
“釀酒這事本來就是有輸有贏,長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強,這在我們酒業上是好事,你要是真的不懂,可以閉嘴,我們也不會說什么。”
“就是就是,我們辦斗酒大會就是為了激勵新生力量,不然誰吃飽了撐的,年年選酒神。”
“城主,這事你要是做不了決斷,我們就要去請長孫大人來判斷了。”
辰少卿一言激起千層浪,這下不用沈弋說話,那些被內涵到的酒家紛紛開口,他們你一言我一言,聲勢浩大,眼看現場的局面有些失控,辰少卿往城主的方向靠了靠,想要尋求安慰。
城主抓著他的手放在掌心安撫,對酒家的話視若無睹。
辰少卿暗暗得意,就聽見一道蒼老但不失氣勢的聲音傳來“居酒巷以酒聞名,什么時候竟然還有你們不能定論的酒,需要老夫來評判”
那聲音由遠而近,話音剛落,一道精悍的身影出現在賽臺上。而在他身后還跟著四人,其中一位雙腳離地,飄在半空中,頭上的荊棘王冠開了幾多白色的小花,看上去像是心情不錯。
沈弋第一時間就注意到沈御雪,快步走到他身邊,撒嬌道“哥哥,你可算來了,你再不來,我這第一就要作廢了。”
沈弋說完這話,注意到一同前來的燕南歸,他微微蹙眉,本能地覺得這人比江云野還討厭,看到他,江云野都變得順眼多了。
沈御雪示意沈弋稍安勿躁,拉著他站在一旁看好戲。
城主松開辰少卿的手,蹭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連忙躬身行禮“見過長孫大人,見過蒼決大人。”
周圍的居民紛紛跟著城主行禮,那聲音整齊洪亮,讓人忍不住亢奮,不明所以的外來者在這樣的感染下,也忍不住點頭致意。
長孫厄輕咦一聲,他轉頭和蒼決面面相覷,詫異道“他們怎么還記得你”
蒼決身為外來者,和眾多的秘境探險者一樣,一旦輪回失敗,就會消失在眾人的記憶里,除非長孫厄可以提起。
可是此時此刻,眾人在城主帶領下這一拜,對蒼決并沒有生疏感,仿佛他就是一直和他們生活在一起的人。
噩夢一般的輪回,這一次有了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