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神童他”青山似是受了極大驚嚇,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連話都說不順,“公主您快看看,他臉上好長一道口子。”
“怎么回事”
元衿撇下舜安彥沖向了福君廟。
她直入后院,遠遠的,就聽見蒙語叱罵的聲音。
蒙語是公主皇子在上書房的必修課,元衿學得不如漢語,但聽說都無障礙。
那罵人的蒙古人兇神惡煞,污言穢語不堪入耳,手里還拿著一根帶倒刺的馬鞭,指著巴拜特穆爾。
巴拜特穆爾仍是那樣,高潔傲岸的如月光般清澈,在這般惡言相潑下依舊安靜沉默。
“狼養的還知道跟群呢,你是狗奶大的嗎竟然如此對你父對我們”
他說著,手里的粗鞭子又要揮去。
“住手”元衿大喝一聲,氣勢洶洶的用蒙語說,“這里是暢春園,是福君廟,你是什么東西敢在這里撒野給我滾出去”
蒙古壯漢叉著腰問“小女娃子是哪來的”
青山擋在元衿身前說“這位是五公主,你見到了還不下跪”
“五公主”他突然大喊,“那你噶爾臧是你打的”
舜安彥也跟了進來,見到這情形不由皺眉,他走到最前面擋住了青山也擋住了元衿。
“我查明叛賊噶爾臧謀反,公主賞他幾鞭又如何”
冷笑浮在這蒙古人粗獷的臉上,“所以你們來幫他還想幫他說話”
他走前兩步,手緊攥著鞭子,威脅地轉了轉,“他這樣的人,打又如何,你們懂什么”
舜安彥斜睨著他握鞭的手,在他近到自己身前兩步時,劈手奪鞭。
“公主,要打嗎”
元衿退了兩步,捂上眼睛。
“可以了,動手。”
舜安彥橫手一鞭,抽過蒙古人雙眼和鼻梁留下一道深紅的血印。
他哀嚎一聲捂住眼睛。
“你們”
舜安彥把鞭子扔在他臉上,“滾。”
蒙古人捂著受傷的臉,兇惡地瞪了他們眼,狼狽地跑了出去。
元衿從舜安彥身邊擦過,風一般地跑到巴拜特穆爾面前。
巴拜特穆爾已和舜安彥一般高,血痕從他右耳下伸出一直淌到喉結處,血珠像斷線的珠子般滲出,浸透了他的白麻衣襟。
“青山,去找藥和干凈的布來,不,你去找找梁之惠,拜托他過來看看。”
巴拜特穆爾捂住傷口,弱弱一笑,“不用了,公主,我自己處理。”
“你行嗎”
他點點頭,“公主,我的事無需驚動廟外的人。”
元衿眼見血珠從他的指縫間不斷滲出,急的團團轉,“要不先進去看一眼”
“不用。”
“巴拜特穆爾”
“我來吧。”舜安彥插話道,“這中傷口我能處理。”
他伸出手背來,從手腕到小臂處有一條蜈蚣樣的淺肉色的疤痕。
“當時船上弄的,我自己處理好的。”
他意味深長的看向元衿,元衿讀懂了他的言下之意這中淺表的傷,對過去的“鄢洵”都是尋常。
“去前殿吧。青山,你打盆水找個干凈的布。”
“青山姑娘,先燒一壺水。”舜安彥淡淡吩咐,同時退后一步給巴拜特穆爾讓出條道來。
他沒有再拒絕,神色如常地走向前殿。
福君廟的變化不大,佛香繚繞、風鈴依舊,時間放佛會凝固在這里,將一切變得淡泊悠遠。
只是前院多了一株剛過房檐那么高雪松,長得略略有些歪,顯得突兀而奇怪。
舜安彥路過時掃了眼,卻沒多在意。
入得殿內,他扯開巴拜特穆爾的領子仔細看了看。
“沒什么大事,皮外傷,他鞭子上沒土所以傷口不臟。”
巴拜特穆爾淡漠地瞧著舜安彥不說話,彥尋則跳到他膝頭,“喵”了一聲往他的手心拱。
他抬高了手,溫柔地說“彥尋,這是血,你不能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