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安彥的嗓子已經啞了,他嘶吼著說,“那你去啊從這里進東華門,我帶你去,你自己去寧壽宮和她說清楚你說清楚了她要愿意去漠北,我絕無二話。”
他直起身轉過頭,不再直視舜安彥。
終究,是不敢試。
“若我敢去,何至于今天。”
他拔出長桌上的匕首,套進黃銅刀鞘之中。
“我會給你們的萬歲爺上書,安分守己,歸家為王。”
他答應了,舜安彥長舒一口氣,撐著桌角踉蹌地站了起來。
“萬歲爺那里,我自會有交代,至于公主那里,我會守口如瓶。”
在他要走出殿門時,巴拜特穆爾在他身后悵然地說“有一次,我族的使者來帶走我的書信時夾帶了張公主抄的佛經。她的字與我這么像,誰都沒認出來,可師傅偏偏說不一樣。”
歷經這一個傍晚,舜安彥只覺身體都要被掏空的疲乏,這時已經搖搖欲墜,撐著殿門回過頭問“什么意思”
他又轉了話題,“辛棄疾的賀新郎,公主到底喜歡哪一句”
舜安彥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當然是”
他抬手,“不用了,我不想知道了。”
巴拜特穆爾轉身面相殿中佛像,一身袈裟孑然而立。
吳耷拉命人關上殿門,上前問“佟少爺,怎么樣了”
在舜安彥闖進去前,讓吳耷拉帶人圍住這里,但不要聽他與神童的對話。
梁之惠也拎著藥箱走出來,“佟少爺,臣已經看過了,給法王上了藥,他還能支撐一陣。”
他說完,眉頭直皺,“您怎么了這臉色是怎么回事。”
“沒事,沒睡好而已。吳都統,圍好這里,我進宮去面見萬歲爺。”
舜安彥往前走了兩步,正月的寒風襲來,他又是一個踉蹌,甚至咳嗽了幾聲。
梁之惠趕忙扶住他,“啊喲,您這臉色不對,快,我扶您進去先歇一歇。”
“歇不了,我得入宮一次。”
“這”梁之惠不敢撒手,舜安彥的臉色煞白、手心冰涼,雙唇更是發干起皮,“您要不先喝口水。”
“好。”
吳耷拉趕緊叫人倒了杯水來。
舜安彥喝了一口,卻沒能咽下去。
他咳嗽了起來,連聲的咳嗽,直咳得心肺都要跳出喉嚨。
直到有那么倏地一下,一口血腥氣涌了上來。
他倒了下去。
舜安彥做了個很長的夢,夢里他還在前世,夢里他參加了元氏的董事會。
元衿拿到了董事會的控制權,他在臺下看著,看著她應答如流,看著她自信萬丈。
結束時,眾人鼓掌,他也在其中,那般高興。
臺上的她徑直走下來到他面前,靠近他的臉頰,朝他調皮地眨了眨眼,輕啟紅唇說“鄢少爺。”
然后一點點靠近他的雙唇。
怎么回事
還沒想明白,舜安彥只覺臉上濕漉漉的,他抬手去摸,摸到了一只毛茸茸的東西。
呵,彥尋。
他勉強撐開沉重的眼皮,彥尋趴在他胸口舔著他的臉頰,弄得他滿臉口水。
“貓啊,我睡著了你都不放過我。”
“還睡呢”
彥尋身后三尺出現了夢里的那張臉,只是沒了那頭標志的渣女大波浪,換成了清宮少女的裝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