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輕笑了聲,“也不知怎么的,朕的女兒們這幾年各個都不消停,這個要選心儀的夫婿,開了公主下嫁科舉士子之先河,那個想要出鎮蒙藩,恨不得披掛上戰場。至于元衿,朕都不想提,她這群姐姐大半是被她攛掇的,從南巡時候拋頭露面騎馬朕就看出來了,這丫頭主意大著呢,見天的想生事。”
舜安彥低頭一笑,替元衿說話“可公主們所求并非全無道理,若論騎射,皇子們也有一半不如四公主。而當初噶爾臧確非良人,三公主后來選中探花郎,也是因為他確有真才實學。聽說探花郎大婚后入翰林院,翰林院掌院學士對他贊不絕口。至于五公主么”
他斟酌了下措辭,被康熙抬手掀翻了暖帽。
“別想了,有時間回去想想,是去蒙古還是做五額駙。”
“萬歲爺,您什么意思”
“是去蒙古還是留在京城做五額駙”
“不是,萬歲爺您怎么這么突然”
康熙指著他恨聲說“戴梓這批東西要運上前線去嚇人,除了他就屬你最了解,他一個江南的文弱書生能在蒙古撐幾天。”
“奴才也剛咳血啊。”舜安彥也不知怎么,下意識就是不想去。
康熙點點頭,“那就是想在京城做五額駙了。”
“”舜安彥覺得,“萬歲爺,您緩一緩,奴才覺得這兩件事并非正反兩面。”
康熙都快被舜安彥這個娘唧唧的德行氣傻了,甚至不惜翻出他們佟家的老底來。
“你給朕搞個什么啞謎。你咳血,元衿可是第一個去南三所看你的,你知道嗎”
舜安彥愣了愣,“奴才不知道。”
“不知道的現在該知道了蘇赫在南三所躺三天了,元衿統共就去了一回,朕還問過人,大半時間都和你在門檻前嘮嗑。你自己比比,你兩什么差距,朕昭仁殿里有枚西洋鏡。”
康熙抬高嗓門叫自己的貼身太監去取來,塞在舜安彥懷里。
“照照照照,你看你配嗎”
舜安彥被迫舉起鏡子看了眼自己,好家伙,又黑又白,蒙古的風霜還沒褪去,唇色卻一點血色都沒有。
康熙真是狠心呢,還讓他跪在這兒不起來挨訓。
只聽他那老父親般的念叨沒完沒了地往外蹦“當朕滿意你嗎朕其實和皇阿哥們一樣,看你哪哪都不行,佟家多少人口你知道嗎只佟國維佟國綱二人家中男丁就有三十余口,佟府夾道人口多到要塞個公主府都沒地方,更別說你家那點小姑子姨夫真是要了親命的麻煩。”
這大概有生之年,舜安彥能夠唯一一次聽到康熙對著佟家家風破口大罵。
要知道康熙對母家十分護短,這些年護著保著,甭管出什么事兒能拖一把絕不踩一腳,所謂佟半朝,有一半都是康熙自己供的。
可今天他大概是氣急了,什么話都往外罵“就你額娘,糊涂蛋你當朕不知道呢朕的阿哥們也是瞎,寫那個什么破單子,還給你阿瑪不納妾加分真全是眼不明心不亮的玩意兒,你阿瑪是不納妾家風好嗎你阿瑪是身子不行有心無力,又架不住你額娘在那兒一個勁地作。還有你有個表妹,你當朕不知道呢,天天噓寒問暖,佟國維和防賊一樣防著你額娘把她帶進門塞給你。”
舜安彥咳嗽了聲,懷疑佟國維此刻在佟府正在狂打噴嚏。
“不是,萬歲爺這么看不上我家,那還提什么。”
康熙的龍腳又抬起來,就在他要往舜安彥身上招呼的時候,大阿哥殺了出來,抱住自己皇阿瑪。
“皇阿瑪,皇阿瑪,息怒啊息怒,舜安彥不是剛吐過兩口么別給再踹殘了,咱留個全尸給五妹妹啊。”
“不是,大阿哥,您這話,慎言呢。”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他昏睡了十六個小時,起來都默認他要當五額駙了
先別論他肯不肯,就這沒和元衿打過商量就給他扣上五額駙的標簽,被這大小姐知道了自己還有活路
繞過元衿定她事情的人,誰能有好下場
舜安彥頭都要炸了,只看見大阿哥攔著康熙瘋狂勸他消氣。
“留什么留,你五妹妹膽子小,看不得什么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