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不修戀愛,今世無盡挑戰。
這日在揚州的行宮圍房醒來,舜安彥第一百次給自己加油鼓勁。
今天是元衿答允他給個機會的第一百天,正巧也是康熙南巡隊伍抵達揚州行宮的第二天。
這次南巡不同前幾次以巡行河工為主,康熙借著平定噶爾丹的余威和大運河中河落成的喜慶,奉皇太后攜后宮乘百條龍船沿江而下。
蘇州織造李煦、江寧織造曹寅并兩淮、兩江、漕運各個衙門的督撫巡差都提前半個月北上宿遷一地迎駕,再陪著御駕一路南下。
揚州府在大運河往來之要沖,兼有江南的富貴和北方的貴氣,達官貴人、鹽商書生無數聚集在一起,共同造就了一派盛世繁華。
舜安彥從始至終是個北方人,只在小時候被家里人帶著到江浙滬三省玩了半個月,揚州那些知名的早茶和園子,他只走馬觀花玩過一回。
但元大小姐不是,她半身南方血,如何把江南溫柔小意享受到極致是她的天賦。
舜安彥只能勉強跟上她的節奏,還時不時要被她擠兌幾句不行。
男人被心上人說不行是十分致命的。
為了不被說,舜安彥拿出了高三復習的架勢,磋磨慎興永他們去搜集食單,說什么也要給元大小姐弄出一百零八道江南好菜來。
他跨出門,慎興永遞上了個食盒,“按您的吩咐準備好了,熏煨肉,先熏后煨,但是這肉上用糖,奴才不解”
“不解什么南方人的吃法,好吃就行。”
舜安彥接過食盒,小跑著進行宮,見到青山就遞上了食盒。
“青山姑娘,下面有碳火保溫,公主現在可以用了。”
“嗯,小廚房的面也應該快好了,彥少爺進來吧。”
“進來”
“是啊。”青山抿著嘴偷笑,“公主昨日吩咐,今早請您進來用個早膳。”
舜安彥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百天小紀念,反正自從南巡開始到現在大半個月了,他還是第一次有幸進屋用早膳。
元衿已經梳妝起來,她被康熙的非人上書房課程表折磨了七八年,早已養成五點睜眼的習慣。
“來了”元衿已經在練字,見到舜安彥隨手給他指了個位置,位置旁還有一盞泡好的茶。
“來了。”舜安彥坐下,端著天水藍茶盞張望了下,沒急著喝只是問,“怎么還在練字,今天練的哪個”
元衿手上沒停,但臉上發笑,“鄢少爺,你直接問,是不是神童敏敏的字就好了。”
舜安彥被看穿,但一點也不心虛,他索性就直接問“你還練他的字嗎”
“練,他的字好看。”
說罷,元衿寫完了一張,提起來朝他展示,“你看,渾厚方正不輕浮,很有顏真卿的風范。”
舜安彥抿了口茶淡淡地“嗯”了一聲。
元衿嗤笑了下,轉頭和青山說“青山,你去吩咐小廚房,給鄢少爺的面里加點鎮江陳醋,越陳越好。”
青山偷笑著跑了出去,舜安彥面不改色說“是要加,公主索性讓青山把醋壺拿來,我自己倒個痛快。”
元衿放下了筆,心知這字是一點也寫不下去了。
她拿帕子擦擦手,坐在書桌后面嘲弄他“你干什么呢,夾槍帶棒的,他人都沒消息了還這副腔調。”
倒不是舜安彥惦記這人,只是到了江南地界,尤其是靠近金陵,有些回憶和事故便不住往他腦海里涌現。
昨日晚,甚至出現在了他的夢里,擠占了他那些伺候元衿的想法。
“馬上要到金陵了,你還記得大報恩寺嗎”
“記得。”元衿輕快地說,并皺了皺鼻子,“上次南巡我就止步金陵,天可憐見的,這次可千萬不要了。”
舜安彥趕緊止住她話頭,“你快呸掉,這話不吉利”
連他這樣身經槍林彈雨的人,想起那年大報恩寺也心有余悸,且他知道內情知道幕后,比元衿更膽戰心驚。
神童敏敏,自他漠北回來,甚少再關心過理藩院,有種那人那事漸行漸遠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