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直江監督的戰略是正確的。
從延伸出的血管中察覺到能量儲存的源泉逐漸干涸,肉球咒靈再也端不住一片慈悲模樣,當即立刻對夏油杰和五條悟進行起反擊,同時探出分支妄圖干擾三名輔助監督的行動。
但早已熟知了這只咒靈戰斗模式的五條悟和夏油杰怎么可能給出機會以體力充足的五條悟為主、擁有克制刀術的夏油杰為輔,兩人將咒靈的行動軌跡圈在固定的范圍默契地消耗著它的能量。
無法干擾、能量又在流失,意識到這點后的咒靈當即加大了從村民身上吸取能量的力度,而這種行為帶來的直接后果就是村民們反抗輔助監督的力氣愈來愈小,身上被種下同一咒力回路的直江三人面色也顯而易見地變差許多。
好在輔助監督與村民的本質不同,從未擁有咒力的普通人和本身就儲存著咒力的三人之間的區別就像河流和湖泊,因此即便被快速吸取了咒力,他們依舊快速且安靜地執行著“清理任務”為了盡力消耗咒靈的力量,也是為了兩個還未成年的特級不會加重心理負擔。
逐漸狂躁的肉球逐漸黔驢技窮,畢竟它之前的猖狂幾乎全賴于自己擁有的一整個村子的“儲備”,與美知子他們截斷咒力吸取途徑的速度相比,那種血管一樣擁有上限的觸手只能將速度提升至穩定的闕值。
被吸取到身體干癟的村民慘叫的力氣都沒,那些咒力回路在五條悟眼下變成像蠶蛹一樣的一小團再噴射而出,將勉強還有人形的一群人變為和沢圣瀑下的“武器”,走投無路地投擲而出。
同樣的招數不會再管用第二次。
視線余光掃向動作明顯遲緩不少的千地宏則,五條悟抿了抿唇不再留手,他毫不顧忌這些都是人類制成的武器,動作干凈利落地用術式將它們一一了結。
與此同時夏油杰的日輪刀已高高舉起,咒靈操使的咒靈們撕扯著肉球的血肉,攜帶月光的一刀將肉球一分為二再二分為四,水波如同一張細密冰冷的網把咒靈分割成無數碎塊,直到五條悟的手覆上夏油杰的肩膀,頭發微開喘著粗氣的咒靈操使才發現,現在的廣場上只剩下兩位輔助監督,以及五條悟和他四個人了。
死去的是咒力相對稀缺但更擅長思考分析的直江,眼見自己力竭,為避免出現被制成武器的下場,他果斷地尖銳的石塊結束了生命。
美知子的眼淚鼻涕早已淌得滿臉都是,直江對于莽撞的她而言是前輩也是憧憬的同僚,在執行任務的期間,思考方式相對簡單的美知子時常受到直江隱晦的幫助。
“總之、這、這次總算好好完成了任務”察覺到夏油杰和五條悟的視線,這位很容易害羞的女監督勉強勾起一個笑臉磕磕絆絆地補上一般咒術師執行任務后輔助監督們常說的話,“辛苦你們了”
她咽了咽唾沫,看了眼地上還蠕動著的咒靈血肉,聯想起這只咒靈的特性,瞬間明白了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深深吸一口氣,然后轉過身想舉起刀,又顫抖著手不敢刺入自己的身體,幾次反復后,那帶著笑音的感慨就在這段掙扎的時間里變成低低的哭泣。
“對不起對不起直江和千地先生”
“對不起、五條同學和夏油同學我不敢”
本想背對著兩個特級了結生命,才入職不久的美知子語無倫次地道著歉。
美知子從直江的身上獲得了殺死普通人的信念力量,卻始終無法邁過殺了自己的坎,此時被抽干生命力和咒力的憋悶感已涌上她的喉頭再無法忍耐,隨后是胳臂肌肉驟縮一股痛意直接上涌鉆得細胞血管炸裂迸開,連喊叫聲未能喊出,只聽到一陣被液體嗆聲的咳嗽。
女孩連滾帶爬地靠向直江的尸體,那稱得上漂亮的身段再咒靈力量的擠壓下變得扭曲又詭異,相對充沛的咒力令她此時的五感格外敏銳,因此也受疼痛影響難以維系鎮定的動作。然而那顫抖的身體在無意間摸索到那把手木倉時突然頓住,隨后整個人再次劇烈地顫抖起來,在夏油杰和五條悟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美知子用已經變形了的手舉起那把似乎本應不該有子彈的木倉,扣動扳機。
直江監督,在木倉里留下了最后一顆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