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沢村事件引起了上層的廣泛關注。
可笑的是,引起關注的原因和未登記在冊的不知名特級咒靈無關,上層更在意的是這場任務中的人員傷亡問題,哪怕他們對非術師的死亡毫不在意,但作為與非術師政界還隱約保有聯系的“上等人”,這種程度的任務傷亡不管怎么看都是工作不力的象征。
更何況,這個任務的執行者不是別人,正是風頭正盛的兩個年輕特級術師,五條悟和夏油杰。
在夜蛾正道繼任咒術高專的風頭浪尖,兩個特級作為夜蛾正道的得意學生竟然把一個普通的任務做成這個程度,上層不會管咒靈吸食能量的特性,也不會讓反駁的聲音響起,為了維護那可憐的臉面,甚至未等剛回到咒專的夏油杰五條悟喘口氣,就直接把兩個人帶到了問話室。
“明明只是普通的探查,怎么變成現在這種局面”
皮膚干癟的老者將制作成長棍模樣的咒具狠狠向地面一砸,鋪著高級長毛地毯的地面便發出沉悶的低響,五條悟不合時宜地想起了和沢村村長手里的拐杖,撇了撇嘴,比起回答這些毫無意義的問話,他更在意夏油杰的身體狀況,雖說已經適時地止血,不交給硝子治療總歸好得慢一點,那可是貫穿了整個腹部的傷口,怎么看現在都不是和一群半截入土的家伙打太極的時候。
夏油杰同樣保持沉默。
一直被稱為好學生的咒靈操使仰躺在沙發上目光放空,莫名的,他想現在就沖出問話室去和鱗瀧見上一面,把這次任務的詳情盡數道出,然后聽一聽經驗豐富的培育師的想法。
“總有人要為了這次任務付出代價。”黑暗中,不愿透露相貌的高層如是說,“我們需要一個人來承受非術師界的怒火,和沢村不是閉塞的小村落,它的消亡會被人們廣泛傳播、將恐懼和負面情緒置于公眾視野之下,即便有壓力扼住那些媒體的喉舌,精確到個人的管控恐怕是做不到的。”
“窗的人說在圣瀑附近發現了許多被刀劈砍過的人的尸體。”
“夏油杰,對此你有什么解釋嗎。”
話音剛落,十幾人的視線便集中在咒靈操使腰側別著的日輪刀上,事已至此,他們的態度已經非常明確。
五條悟的術式造成的破壞缺乏個人特色,咒靈操術的咒靈撕咬出的傷口也可以用野獸糊弄過去,唯有日輪刀留下的痕跡相對明顯,帶有夏油杰的個人特點,那個高層口中“需要承受怒火”的人是誰已顯而易見。
聽著這些話,夏油杰突然有些反胃。
過度消耗的體力早就把昨天吃的糕點消化得一干二凈,一路忍著體力流失的眩暈奔波至此令那本就糟糕的身體狀況雪上加霜,輔助監督和村民死去的模樣在咒靈操使的腦海里揮之不去,血肉、高層態度明確的嫁禍、還有迷霧重重的和沢事件壓在身上喘不過氣,導致胃部抽痛起來。
和沢村村民為了生存將無辜的旅人生命獻祭。
咒術高專的高層為了臉面將責任推卸。
咒靈操使的眼神平靜幽深,他思維遲鈍地反應著,從喉頭擠出一句意味不明的應答。
“打斷一群老頭子話家常真是不好意思啦,不過很可惜,我代替杰拒絕這件事。”
無視幾個高層的眼神暗示,一旁的五條悟舉起手。
他從這次事件中察覺到微妙的陰謀味道、倘若夏油杰現在情緒平穩必定也能發現其中的蹊蹺,夜蛾正道離校、家入硝子被絆住、被調到和沢的千地監督、以及此刻上級微妙的態度被穿成一條線,束縛住了兩位特級的手腳。
這樣被人在暗處覬覦著的感覺實在不爽,那陰沉的視線似乎在夏油杰剛進入咒術高專時便如影隨形,如今又出現這種推卸責任的情節,五條悟更不可能放任夏油杰成為眾矢之的。
“是嗎。”出乎意料,感受到反抗情緒后,高層卻未再多說什么,“勉強他人接受也不是吾等本意,既然你們兩個都不認同,那我們再去想別的辦法。”
年邁滄桑的聲音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深長,還帶有勢在必得目的達成的欣悅,這種反常的態度令五條悟一瞬警覺卻摸不到線索,草草應付過流程問答后便和夏油杰一起找硝子進行治療。
然而,硝子的狀態也算不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