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夏油杰一直處于一種逼迫自己極度內耗的狀態,明明和沢村的心結尚未解開,又親眼見到自己的摯友走到高處,身邊驟然空蕩蕩的滋味并不好受,他又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心情和困惑打擾到一直以來盡心盡力的鱗瀧。
今年的春天真的過得很快。
快到桌面上給五條悟帶的喜久福召來一只飛蟲,第一縷熱浪從窗縫鉆入他凌亂的臥室,頭發散開埋頭抱膝的咒靈操使才恍惚著想起今天是幾月幾號,他剛從鱗瀧的小院回來,現在要開始進行咒靈操術的下一步研究
今天是幾月幾號
夏油杰闔起雙目再睜開,確認自己身處于視野空曠的野外,那只盤踞在廟里的咒靈就在面前,以熟悉的攻擊姿勢襲來,然后被扼住了脖頸。
今天是幾月幾號
夏油杰用雙手遮住臉,顴骨冰涼溫度比冷水還要冰上幾分,他大口呼吸幾次掩去眼底酸澀微微平復心神,以理智催使自己恢復平常心卻無果。
房間里的場景一瞬變為鱗瀧的小院一瞬變成廟中咒靈猙獰的臉,又慢慢化作夢中常出現的尸體,人在低谷期總容易將痛苦放大,因此,一直自我克制的咒靈操使終究是發出一聲發泄式的嘆息,并企圖用嘶啞到極點的聲音掩去極力掩飾的痛苦。
夏油杰不會示弱,也不可能后悔,他只是不甘和迷茫,帶著走投無路的愧疚把自己圈在原地。從幼時到現在所經歷的一切填滿腦海,咒靈球難以下咽的味道再次反胃詠上讓人想干嘔,他又想起了那些村民帶有惡意的臉,還有咒術界上層那堪稱卑劣的手段。
都壞掉了。夏油杰想。
這是他這小半年來第無數次產生的念頭,曾經堅信的信念哪怕尚未倒塌,也正走向歪扭結局。
今天是幾月幾號
夏油杰摁亮手邊墻上室內燈的開關,在發暈的視角里走進浴室,連衣服都不脫直接擰開水流沖刷著身體,水滴落下撞得地面青年的影子支離破碎,他抬起僵直手臂抹掉玻璃上的水珠,任由冷水自頭頂劃過眼角再淌下。
逆著燈光,夏油杰勉強將頭從臂彎中抬起直視玻璃上倒映出的自己的影子,那是一張面色蒼白毫無斗志的臉。
你看啊,夏油杰,這是你努力之后的現狀。
咒靈操使如此感慨,本來只打算觸碰一下鏡子的手卻不自覺地扼住了鏡子里自己的喉嚨,曾經說過的話還鏗鏘有力回響在腦海深處,混雜著許多人的哀嚎聲一起,夏油杰的額角突突跳起來,長時間淋冷水造成的體溫失衡導致意識也逐漸模糊,而就在一片混沌間是突兀的疼痛一起闖進意識深處,將他驚醒。
水之助的腿上還綁著最新的薄荷糖和梅干,一直以來只會嚷著“杰餓了”的烏鴉闖進浴室,瘋狂地啄著夏油杰的手腕,它的翅膀沾了水,撲閃著拍打夏油杰的臉,眼底蓄滿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