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朝空”
紀拾煙睜著無助絕望的眼,就這么隔空望著他,嘴唇翕動“你不要喜歡我”
“陸朝空,那樣會害了你的。你不要喜歡我了,不值得”
他還在固執地重復著這樣的話,眼神卻逐漸渙散。
陸朝空拿出了手機,很難想象在召喚師峽谷呼風喚雨的手此刻連點開通訊錄都因為抖得太厲害而按錯了好幾次。
“直接過來。”
他的聲音顫抖地讓對面私人醫生愣了一下“停車場,紀時言可能是重度脫水了。快。”
因為重度脫水而出現了幻覺和躁動,所以在今日無意說出了他的秘密。
“好的陸隊。”
陸朝空放下了手機,緊緊注視著紀拾煙,在后者頭一歪就要暈過去之際撲了過去,把男生摟進了懷里。
“紀拾煙、紀拾煙。”
男生已經徹底昏迷了過去,臉上還掛著淚痕,瘦弱的身型輕得像一片紙,依然把左手手腕牢牢得護在身前。
陸朝空大腦還一片空白,心臟卻傳來一陣一陣的絞痛,疼得讓他有些無法呼吸。
曾經記30340他一直以為紀拾煙在池眠身邊過得很好。
看到紀拾煙被池眠治好了眼病、帶去了職業賽場、為他建立了俱樂部,陸朝空很開心,
哪怕自己登入賽場后發現紀拾煙有些異常的乖,從內里到外、都是一種近乎乖順的溫和。
小時候的紀拾煙,雖然乖巧,但在自己面前,還是會嬌俏、會撒嬌、會鬧小脾氣。
但陸朝空也沒有多想,正如池眠知道他深愛紀拾煙、他也知道池眠很愛紀拾煙,他理所應當覺得池眠會對紀拾煙很好。
直到紀拾煙死在了池眠手里。
直到走進紀拾煙生前居住的別墅,看到了那個金絲籠、以及剛才紀拾煙對手環的驚恐、說“不要電我”,以及這段時間顯露出的對池眠近乎絕望的恐懼,似乎都說明著,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樣。
他的煙煙,在池眠身邊那四年受了多少苦啊。
三年前知道紀拾煙死亡后,每個午夜夢回、醒來發覺世上已沒有紀拾煙時,陸朝空的心都會被痛楚和悔恨浸透。
他有太多的話想對紀拾煙說了。
比如我從來都不想你提前退役,我想和你并肩作戰、一起打上世界之巔。
但池眠警告過我離你遠一點、讓我公開表露對你的厭惡,不然就再也不讓你打比賽。
比如陪伴你前十二年的那個人是我,不是池眠。
可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兒太難與強權富豪對抗了,終究是池眠搶先一步接走了你,把你綁在了他身邊。
再比如那個紋身圖案是小時候我帶你一筆一畫帶你勾畫過的,我沒辦法開口問你,只能紋在指尖問你愿不愿跟我走。
我準備好了一切接你回家,卻只等來了你的尸骨。
那時我想直接隨你而去,但從池眠那里回來后我做了一個夢,我夢到你讓我再等你三年,你說會回來找我。
還好,還好。
約定的誓盟不止入夢。
這一次命運輪回偏愛了我,把你送到了我身邊。
月色溫柔流淌,夜風微涼。
陸朝空垂著頭,抱著紀拾煙,靜靜地坐在那里,猶如一座化石。
但那顆和紀拾煙的死一同被塵封在那個長夜的心,終于死灰復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