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名聞言,垂眸看向她。
她肌膚勝雪,云髻霧鬟,氣質清泠優雅,是上一任神仙府府主白洲的女兒,名為白綺。
白綺天生體弱,見慣了強者,從小便立志要嫁給三陸九洲最強的人。
她這個人只談最強,不談感情。
哪怕追一個男人花費再多心思,只要聽到別人說九洲又出現了新的強者,立刻甩袖走人,不帶一絲留念。
所以在她短短的二十多年人生里,換了一批又一批最強道侶,而被她渣過的男人遍布三陸九洲也包括莊園里正在教宋鼎鼎練劍的黎畫。
最近幾年,白綺將主意打到了裴名身上,用她的話來說,他神明之身,又擁有一頭銀白色的長發,像極了一只白絨絨的小綿羊,該死的甜美誘人。
而后,裴名就成了她人生中碰壁碰過最多次的男人。
見他瞥了自己一眼,便轉過頭繼續往莊園里看,白綺臉色微慍“裴名救命之恩,你不會不想報吧”
“白綺。”裴名輕聲喚道。
“嗯。”白綺很少聽見他這樣溫柔的喚自己,唇畔微揚“你想通了要娶我嗎”
“你要記住,你到現在還沒死”
高腳杯隨著手臂揮起,撞在七彩玻璃窗上,支離破碎,只剩下細長的杯柄。
尖銳的玻璃棱角抵在她的咽喉上,只要再微微用力,便會扎進她的氣管里。
裴名輕笑道“便是我的報恩。”
白綺被迫仰起脖頸,呼吸停滯,清晰聽到了血管中血液緩緩流動的聲音。
她艱難的將唾液吞咽“你想殺了我”
透著碎光的玻璃棱角在她頸間游動,緩緩地,停在了大動脈上“白綺,你怎么樣與我無關。”
“但你再敢插手我的事,我會讓你成為玉微的晚餐。”
玉微,晚餐。
白綺笑容凝固在臉上,唇色微微泛白。
她以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跟蹤他混進天門秘境也是,暗中觀察他的言行舉止也是方才用晚餐時,往玉微道君身上種蠱也是。
是了,玉微道君前幾日便隱隱有生出心魔之癥,但遠不至于聽到裴名跟其他男人怎么樣,便暴躁失控到跑去質問發狂。
她擅自在玉微道君身上做了手腳,種蠱加重了他的心魔,因為父親說過,想要駕馭一個男人,首先要讓他看到你的價值。
但顯而易見,裴名根本不在乎她的價值。
感覺到頸間的微微刺痛,白綺面無表情道“我知道了。”
她大步離開他的房間,從袖子里掏出一沓厚實的小本子,拿著炭筆劃掉了挾恩圖報四個字。
在白綺走后,裴名掐訣布下障目幻術,也跟著走出了房間。
城堡莊園被蜿蜒的綠籬隔斷,綠籬中心坐落一處噴泉,周圍種滿金色郁金香,風簌簌吹過,帶起一片花香。
汗水從頸間滑落,她兩腳左右開立,雙膝彎曲,手臂伸直舉于前方,大腿肌肉酸疼到小腿無力,顫顫巍巍,仿佛隨時都會摔過去。
黎畫手執撿來的樹枝,朝著她的后腰和肩膀掃去“想要練劍,首先要底盤扎實,打好基礎功。”
小飛蟲縈繞在她眼前,直往她耳朵里鉆,宋鼎鼎忍著難耐的癢意,艱難道“我,我還得蹲多久”
“你才蹲了多久,剛剛半個時辰。”
黎畫不假思索道“看在你第一次,那就再蹲兩個時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