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族公主沒說話,只是坐在院子里的石凳子上,等待翠竹從屋子里取出冰敷和上藥的東西。
翠竹手腳麻利,很快便準備好了冰袋,這是她手工制作的布袋,將冰塊裝進薄薄的布袋中,既不會過于冰寒,傷了公主的臉,還能起到冰敷的作用。
對于這種事情,她已經做過不知道多少次了。
但不管多少次,她依舊覺得心痛和氣憤。
翠竹低著頭,將冰袋覆在龍族公主臉頰上“公主,天君離開了。”
裴名幾乎是翠竹一手帶大的,在海島上,翠竹永遠稱呼天君為老爺,而這次她卻叫了一聲天君,足以可見她此時此刻的
心情。
“翠兒,你不要生他的氣,他也是為了淵兒。你知道的,淵兒快不行了”龍族公主解釋著,也不知是在說服翠竹,還是在說服自己。
翠竹原本沉默著,聽到這里,卻忍不住打斷她“公主,您真的認為天君沒有任何私心”
“那天君為何不找其他女子,非要費盡心思,與那魔域公主茍且,生下裴”
話還未說完,便聽見一聲脆響,翠竹的臉頰被突如其來的掌風,扇到倏忽一偏,微微刺痛的皮膚令她抿住了唇。
龍族公主收回手臂,神色肅立“翠竹你怎可對天君如此無禮什么叫茍且”
“天君要救活淵兒,只能以剜心之道,用以天族血脈子嗣的心臟相救。可他身為天族皇子,萬萬子民的表率,怎能為一己之私,便隨意傷害黎明蒼生”
“只有魔域公主,她乃天生魔物,血脈骯臟又下賤,天君便是用與她同生的子嗣救活淵兒,才不違背他身為天族皇子的身份。”
翠竹聰明,她一下便聽懂了公主的言外之意。
說白了,天君就是在自己留后路。
正常女子,誰會愿意失了清白,把自己十月懷胎的子嗣,送給天君拿來當器官容器用。
若是天君欺騙女子感情,換來血脈子嗣,那女子失了孩兒,怕也不會善罷甘休。
就算去母留子,鏟除了后患,將血脈養大的那十幾年,也難保不會出一點意外。
但凡有人知曉天君殘害普通女子的子嗣,他便算是觸犯了天條天規,定會被天帝嚴懲不貸。
而魔域女子,便沒有這些擔憂。
魔域公主心狠手辣,更不在意清白之身,她愿意為了成為魔域第一位女帝而不擇手段。
即便中途事情敗露,當眾人知曉他是為了救活天族戰神裴淵,才委身于魔域之女。
而救命用的心臟也是取用與魔女血脈,并非無辜可憐的普通女子,天君最多被天帝責罰一番,念在他救子心切,也不會將他如何。
畢竟,誰讓裴名是魔域公
主所生的子嗣,沒有人會同情一個魔女的孩子。
天君本性自私,能不能救活裴淵排在第二,而排在第一的則是他自己他不愿為裴淵蹚一點渾水。
要不然,他完全應該能考慮到,魔女的血脈帶有煞炁,并不是最適合換給裴淵的心臟。
翠竹緩緩低下頭,什么都沒說,只是繼續冰敷著龍族公主臉頰上的巴掌印。
她們兩人在院子里說話的聲音不大,但宋鼎鼎就趴在廂房門縫底下偷聽,將龍族公主的話盡收耳中。
她方才以為,那男人不是修仙界的頂流,便是天界的神仙。
只是沒想到,他卻是天族的血脈子嗣。
宋鼎鼎胸腔微微起伏,忍不住罵道“爛人”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龍族公主跟天君一樣,都不是什么好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