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道理她都懂,一想到少年將要面對的是什么,而她只能眼睜睜看著事情發生,便覺得胸口窒悶,喘不上氣的那種難受。
宋鼎鼎倚著冰涼的墻壁滑下去,她癱坐在地面上,對著漆黑的房間,神情微微呆滯著。
這里所發生的一切,都看起來如此逼真。
疼痛是真的,傷口是真的,連餓肚子時咕咕叫的饑餓感,都像是真實發生的事情一樣。
她甚至開始迷茫,已經不知道自己身處幻境,還是她通過鏡面再一次穿越了。
宋鼎鼎看著食指指側,用紗布包扎上的蝴蝶結,不禁想起自己坐在圓凳上前后晃著腿,而少年單膝蹲在她身前,動作小心翼翼地給她包扎傷口時的那一幕。
她唇畔揚起一抹輕淺的弧度,又很快壓了下去,輕輕抿住唇。
少年回來后,發現她不見了嗎
翠竹怎么跟他解釋這件事,說她回家了,還是她不告而別的悄悄離開海島了
少年此刻的心情怎樣,是氣憤惱怒,還是不以為意,又或者他在翹首期盼著他們的下一次見面
宋鼎鼎蜷著雙腿,雙臂環繞在膝蓋上,不知不覺中,眼眶便微微濕潤了。
她想回家,想逃離這一切。
或許只有回了家,她才能真切的忘掉現在發生的所有事,不管是裴名,是無臧道君,是黎畫還是白綺和顧朝雨。
他們本就該
是紙片人,只是一行文字,一個段落,一本書。
可她現在,卻在潛移默化之間,對這些紙片人產生了感情,裴名受傷她會心疼,接觸過少年時的無臧道君后,她每每想起那溫柔的少年,就覺得窒息。
而黎畫,白綺,顧朝雨,乃至總愛鬧脾氣的馬澐,同生共死過后,她也早已經將他們當做了朋友。
明明她現在都搞不清楚自己能不能活下去,卻依舊見不得人間疾苦,被那該死的良心左右,恨不得將少年的無臧道君,一起帶出鏡子外。
她倒是寧愿自己狼心狗肺,也好過現在胸口堵著一口氣,像魚刺卡在喉嚨里似的,不上不下,難受得要命。
宋鼎鼎越想越委屈,終于忍不住抱著膝蓋痛哭起來。
也不知龍族公主是不是聾了,她哭得聲音響亮尖利,龍族公主的寢室就挨著她被困的東廂房,卻沒有過來喝止她。
等她哭得累了、倦了,便抱著溫熱的食盒,倚靠在窗戶底部,在黑夜中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待她再醒來時,已是翌日清晨。
啞奴敲了敲窗門,將窗戶支起,拿著三層高的食盒,遞了進來。
宋鼎鼎頭腦昏沉,像是染了風寒,她吸了吸鼻子,渾身無力得站起身,接過了食盒。
院子里隱隱傳來龍族公主的說話聲,啞奴沒有多作停留,不等她問起鏡子的事,便已經將窗戶放了下去。
宋鼎鼎對著三層高的食盒怔愣片刻,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扣開了食盒,將最后一層抽了出來。
果不其然,啞奴將鏡子偷偷藏在了食盒的最下層。
她看著巴掌大的鏡子,咬著蒼白的唇,緩緩伸出了手。
就在指尖即將觸碰到鏡面,甚至鏡面肉眼可見的泛起淡淡光暈的那一瞬,宋鼎鼎聽見了門外傳來少年清泠悅耳的聲音。
“母親,你昨天見過鼎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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