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名孤身一人跑到火山口上去,這算什么
黎畫實在看不懂裴名的意圖,就在他猶豫著要不要追上去時,身旁傳來了陸輕塵響徹云霄的怒吼“顧朝雨,你去干什么你給我下來,下來”
他抬眸瞥了一眼聲源處,只見陸輕塵臉色通紅,氣急敗壞的看著火山的方向。
顧朝雨不知何時,從散落一地的靈符中,偷偷撿起了一張,她趁著其他人不注意,踩著長劍飛上了天。
陸輕塵喊叫無果,又實在擔心顧朝雨腹中的孩子,他咬了咬牙,也踩著長劍跟了上去。
眨眼之間,已是有四人朝著火山的噴口上飛去,眾人看著這一場好戲,不禁犯起了嘀咕“怎么一個個都往上面跑,那火山上藏著什么寶貝不成”
這話傳到黎畫耳朵里,他倏忽一怔,而后回過神來,眸光微微閃爍著。
裴名總不會是,直接將宋鼎鼎藏在火山噴口上了吧
他指尖一陣發麻,一想到宋鼎鼎可能會被裴名推下火海,便渾身徹骨的冰涼。
黎畫難以冷靜下來,更無法進行思考,他不再猶豫,也踏上了長劍。
就在長劍懸空的那一剎,略顯熟悉的女聲,從遠處傳來。
“黎畫”
白琦的聲音微微沙啞,混合在呼嘯的風中,像是嗓子眼里卡著沙子,干澀不已。
黎畫的動作一頓,緩緩轉過頭去,只見白琦與宋鼎鼎縱馬而來,許是白琦給馬匹下了蠱,那馬兒卻是不知疲憊似的,猶如弓箭般飛速向前。
宋鼎鼎臉上寫滿了焦急,她甚至等不急馬蹄停下來,便從馬背上跳了下來。
“顧朝雨呢”
黎畫愣了一下,下意識看向火山噴口的方向。
宋鼎鼎顧不得與黎畫的私人恩怨,也來不及多做解釋,她匆匆躍上黎畫踏著的劍身,慌忙道“快,快去追上她”
黎畫見她急的臉色蒼白,也不多問,立刻用口訣催動腳下的劍,朝著顧朝雨離去的方向追去。
呼嘯而又熾熱的風打在臉上,從耳邊快速掠過,她聽見火山里發出轟隆隆的聲響,緊緊提起的心臟,像是被人揪住了一樣。
晨曦時,宋鼎鼎被裴名鎖在酒窖里。
她在黑暗中不知待了多久,時間慢的像是過了一個世紀,直到她情緒平復下來,在寂靜無光又封閉著的酒窖內,目光呆滯地看著裴名離去的方向。
心跳聲在酒窖里,顯得如此突兀,她默數著自己的心跳,已經麻木的腦子在強而有力的心跳聲中,漸漸復蘇。
她突然為裴名感到悲哀。
裴名自出生便活在謊言中,慈祥又嚴厲的母親龍族公主,亦師亦友悉心照料在身側的翠竹,每月都會來探望他的宋家夫婦,甚至連忠厚老實的啞奴
整個海島上,竟是無一人對他真心。
裴名所擁有的一切,都是虛假的,最后也終會猶如泡沫般,消散無蹤。
宋鼎鼎曾因此而感到憐憫和痛心。
然而,世上便從未有感同身受這一說,只有當她真正身處他的位置時,才能感受到他當時的絕望和無助。
原來被自己信任,在意的人利用和欺騙,當真相被揭曉的那一刻,頭腦竟是如此的清晰冷靜。
甚至冷靜到,她能清楚的分析出,她接下來將要面對的結局是什么。
至于那歇斯底里的憤怒和質問,并不是因為不相信聽到的事實,只是因為感到不甘,而做出的掙扎和抗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