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琦掀開白色蠱盅,蠱盅卻還套著一只透明的冰琉璃罩子,罩中里伏著褐紅色的小馬蜂,通體鮮紅透亮。
“這蠱蟲名為萬毒蜂,用千只蝎子、蜈蚣、白花蛇等劇毒之物煉成,體內毒性甚烈。被此蠱咬上一口就會精神麻痹,行動遲緩,而后在幾個時辰內毒發身亡。”
說著,白琦一愣,似是想起了什么,將蠱盅推到了宋鼎鼎面前“你先拿去,留在身邊防身。”
宋鼎鼎見白琦一幅如臨大敵的樣子,也沒拒絕白琦的好意,只是她看著那透明罩子里的萬毒蜂,微微有些發憷“它不會飛出來咬我吧”
白琦擺擺手,遞上一只白玉瓶“將瓶子里的粉末灑在身上,它就算飛出來,也會避著你。”
宋鼎鼎接過瓶子,按照白琦的意思,將粉末灑在身上,而后收起了白色蠱盅。
雖白琦繃緊神經,在屋子里守了一夜,這一夜卻無事發生,據守在屋外的門人稟告,昨晚上連只蒼蠅都沒有,更別提陸母找來的鬼怪了。
但白琦也不敢放松警惕,她嘗試著用玉簡聯系裴名和白洲,然而依舊聯系不上他們。
翌日中午,有繡娘來送嫁衣,白琦謹慎的猶豫過后,還是沒讓繡娘進房,只是通過門人之手,將成親用的鳳冠霞帔都拿進了宋鼎鼎房中。
白琦忍不住抱怨道“裴名怎么回事,婚期定得這般緊密就算了。明日就該成婚了,他卻還不見蹤影”
宋鼎鼎沒說話,她低著頭在沉思。
前一次成親時,裴名便也是如此失蹤了許久,那次是他在籌備換心的事前準備。
這次,他主動提出婚前兩日不見面,又與白洲一同失蹤,大概是被裴淵那番說辭惹怒了,為防再生事端,將換心之事提前了。
若說往日對裴淵還有一兩分的同情,覺得那點齷齪事,都是他的爹娘所為。
他也是不知情的受害者,身負重傷、九死一生亦是為了救九洲百姓,才被惡獸掏了心。
經過這兩次后,那點同情心都被消磨了干凈,只覺得裴淵徒有其表,愧對世人供奉,與他做盡惡事的爹娘并無二樣。
如今裴淵只是將原本屬于裴名的東西還給他罷了。
宋鼎鼎安撫道“無妨。左右他明日會出現的。”
白琦還想說什么,可看見那鳳冠霞帔,便又停住了嘴。倘若她此刻心情不好,那宋鼎鼎身為裴名的未婚妻,大抵情緒比她還要低落。
若此時,她不停抱怨裴名,怕是給宋鼎鼎本就低落的情緒雪上加霜。萬一再讓宋鼎鼎以為裴名不在乎她,那就有悖她的本意了。
這般想著,白琦將一肚子的怨氣都咽了回去,她調整了一番情緒,拿起重新趕制的嫁衣“這身嫁衣似乎比上次的更為華麗精制,看來裴名是用了心的,你穿上試試看”
宋鼎鼎一直悶在屋子里也無聊,全當是打發時間,便遂了白琦的意,換上了繡娘送來的大紅色喜服。
白琦也是閑得無趣,見宋鼎鼎穿上嫁衣后,又覺得她妝容太淡,發髻也與嫁衣不匹,親自動手幫她梳洗打扮了一番。
折騰了一兩個時辰,直到窗外升起夜色,白琦才滿意地拍了拍手。
上次見過宋鼎鼎穿嫁衣的模樣,這次再看,依舊有些驚艷。
青絲如瀑綰上鳳冠,翠鳳口銜珠滴,纓絡垂旒,紅綢似火鮮艷,映得她膚若凝脂,如玉般無暇清透。
白琦來不及贊美一句,窗外傳來一聲哨響,那是門人與她約定好的暗號,若是吹響,便代表在宋鼎鼎住處周圍,發現了鬼怪的蹤跡。
她嘴角的笑容凝住,緊皺起眉“阿鼎,你稍等片刻,不要出門走動,在此等著我回來。”
說罷,白琦便急匆匆走了出去。
宋鼎鼎回過神來,白琦已是走的遠了。
她知道陸輕塵之死,對陸母打擊不小,畢竟是從小捧在手掌心里嬌生慣養大的親兒子,即便陸輕塵犯了滔天的罪,陸母也會毫不猶豫選擇包庇嬌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