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的醫院里人來人往,房間和走廊里的空氣中充斥著淡淡的消毒水味。
今天的醫院有些熱鬧,宋鼎鼎吃過午飯回去的時候,看到護士站的小護士們湊在一起,憤恨的罵著“那是什么人渣啊都說了他老婆是宮外孕,孩子不能留,要是處理不當,可能會造成輸卵管破裂,甚至威脅到生命。”
“那渣男不聽就算了,還吆喝著他老婆這胎一定是男孩。現在才剛懷孕不久,孩子還沒個黃豆大,他怎么知道孩子是男是女”
宋鼎鼎知道她們說的這件事。
上午十點多,救護車拉來了一個高齡孕婦,孕婦送來時下身出血,并伴有暈厥休克的癥狀。
孕婦的丈夫跟車一起來的醫院,到醫院時,丈夫急的眼淚鼻涕一起流,就差跪地上求醫護人員了。
當時不少醫護人員都很感動,孕婦檢查結果出來,查出異位妊娠,也就是俗稱的宮外孕后,醫生建議盡快手術治療。
這意味著要終止妊娠。
但孕婦的情況較為特殊,幾年前曾查出過多囊卵巢,本身體質受孕困難,這次手術治療后,即使保留輸卵管,下次受孕的概率只會越來越小。
在醫生將情況告知后,孕婦的丈夫起初還好聲好氣的跟醫生商量,希望醫生能想想辦法,保住這個孩子。
但孕婦的情況,根本不可能保住孩子,如果不進行手術,一旦發生輸卵管破裂,造成大出血,就會危及孕婦的生命。
為了保住孩子,丈夫又準備給醫生塞紅包,遭到拒絕后,孕婦的丈夫當場變臉,在醫院里大鬧了起來。
這一上午都沒消停,耿芳和周雯知道這事后,更是難得統一戰線,在診室里將那男人罵的狗血淋頭。
宋鼎鼎沒有發表意見。
她一早起來就神色恍惚,過了一上午,也沒有緩過來。
倒也不是因為旁的,不過是在對面的男人親了她額頭一下后,大腦宕機了幾秒鐘,而后第一反應不是久別重逢的擁抱,或互頌衷腸的落淚她跑了,撒腿就跑。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在逃單。
一直到宋鼎鼎跑回家,她胸腔內仍像是有什么在砰砰亂撞似的,連呼吸都顯得那么錯亂。
她叉著腰,俯著身子,大口地喘著,眼淚不知何時遍布臉頰,冰涼苦澀。
宋鼎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這些年,她每天都在麻痹自己,用學習,用工作,用每一分、每一秒的忙碌,填滿她心口的空缺。
她去看過心理醫生,最難過的時候,甚至想過用極端的方式傷害自己,以此獲得短暫的平靜。
她用了整整七年時間,似乎終于將自己從那場空夢里拔了出來。
就在她說服自己,讓自己慢慢接受她所經歷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夢時,他卻以這樣突兀的方式,橫空出現在了她面前。
宋鼎鼎將自己的心緊緊封鎖,旁人進不來,她也出不去,可只需要他不輕不重一個吻,便能輕易觸摸到她心底的柔軟。
這讓她感覺很慌張,很無措,就仿佛,她又將要落入另一場夢境。
宋鼎鼎當晚就發燒了。
她整理不好自己的心情,所幸就借著發燒的名義當起了鴕鳥。
正巧她手機屏幕摔碎了,沒來得及修理,就借著宋媽的手機跟醫院領導請了兩天假。
她睡了足足兩日,睡得渾身疲憊,頭重腳輕,終于第三天拖著無精打采的身體去醫院里。
因為手機壞了,這幾日她過得還算安靜,既沒有再接到黑衣西裝男的電話,也沒看到耿芳、周雯和曲洋發來的關心慰問。
宋鼎鼎想著晚上去修一下手機,在大廳里看了一眼時間,見差不多到了上班的點,推開內科門診二室的門,便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