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耘一動不動,看他的眼神黑沉沉的,好像真的希望他就這么死掉。
但這一定只是他的錯覺。因為,薄耘不是這樣的人。他篤信。這世界上會有多少人因為自私而冷漠,里面都不會包括薄耘。
就像初一的時候,薄耘明明不必為了其他人出頭。只是點練習冊的錢而已,如果是他的話,最多不過是自己幫那些窮學生出了這錢,無論在老師還是同學那,都能博一個美名。薄耘卻選擇了一個很下乘的、很笨的方法帶領同學反抗。
齊佳書去教務處的外間辦公室蓋章,聽到薄耘和老師的聲音從虛掩著門的里間辦公室傳出來。他透過門縫,看見薄耘很較真地和大人們據理力爭。
彼時薄耘算不上高,獨自站在一邊,好幾個臉色嚴肅的、比他高一頭的老師對著他。僅僅只是從視覺效果上來說,就足以令初一的學生局促甚至恐慌。但是薄耘沒有。齊佳書從他的臉上只看到了憤慨和正義。
對,就是正義,一個在當下的現實中用來形容別人會有些莫名好笑的詞。
但齊佳書就是莫名地被這樣的薄耘吸引了目光,他忍不住越過人群去看對方,忍不住想對方。他不理解,甚至寧愿懷疑自己只是貪圖薄耘長得帥。
高中時,齊佳書借著商理一事接近薄耘,刻意說了些逢迎對方的話,不料薄耘問他是不是有中二病,還說自己一兄弟就有中二病。言語間透露出這樣的事實薄耘并不認為他自己才是那個中二。
齊佳書覺得很好笑。但是,又很喜歡,越來越喜歡,喜歡到想成為對方最特殊的存在。
可薄耘真的依舊沒有動作,哪怕齊佳書已經很痛苦了,不是裝的,是真的哮喘發作,話都很難說完整了“耘耘哥”
荊榮急忙從齊佳書的褲兜里摸出急救氣霧劑塞給他“給給給你趕緊的”
齊佳書抖著手搶過來,呼吸急促得令荊榮心驚膽戰,想把自己的手機從薄耘的手里搶回來改撥120
然而,齊佳書沒吸上幾口救命藥,劑瓶就被薄耘搶走了。
別說齊佳書,荊榮都震驚了“喂,薄耘,這不是開玩笑的”
“我像開玩笑的樣子嗎”薄耘面無表情地問他。
荊榮“那就更不能”
薄耘推開他,把手機再度遞到齊佳書面前,不耐煩道“說啊”
傅見微的聲音傳了出來“耘哥,你冷靜下來,我”
“你閉嘴讓你說話了嗎”薄耘厲聲喝道。
傅見微“”
不知是嚇到了,還是怎樣,一時間真沒說話了。
“說不說”薄耘問齊佳書。
齊佳書已經有些呼吸不過來了,他死死地攥著拳頭,看向薄耘的眼神里有懼怕,有仇怨,有求而不得的痛苦和不甘,有哀求。
荊榮沒法子,只能去把門打開一小條縫,對擠在門口好奇地聽熱鬧的同學嚴肅道“趕緊叫救護車,齊佳書哮喘犯了。”
眾人看他臉色凝重,知道不是玩笑,忙紛紛掏手機打急救電話。
“一個打就行了”荊榮說完,使勁兒把門合上,反鎖。
“不說是吧”薄耘把齊佳書往地上一扔,起身去窗邊,要把手里的氣霧劑扔出去。
荊榮簡直目瞪口呆,撲上去死活給搶了回來,一把塞給齊佳書,什么都顧不上了,牢牢地防守住要去把氣霧劑搶回來的薄耘“你清醒點真會死人的”
“傅見微要跟我分手”薄耘沖荊榮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