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的精神不錯,否則他不會帶她出來。
忽然,她嘆了聲氣,不再往下劃。
霍坤看著她。
“你真的不跟我們一起去嗎”她問。
她知道自己生病了,大多數情況下都是配合治療的。她想早日痊愈去工作,父母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霍坤依舊只是說“我基礎差,去國外什么都聽不懂,跟不上課。我現在想好好學習了,將來好找工作,總不能真靠薄耘接濟一輩子。”
這個理由很正當,她沒再說什么,心不在焉地劃著視頻,忍不住看他,目光落在他臉頰淺淺的幾處傷痕上,是她之前發病時撓的,還沒好。
她恨極了他的生理學父親,但除了懷孕那陣和發病時,她再沒想過傷害他。他在襁褓中時,她都沒有像電視里那樣試圖掐死這個孩子。這是她的孩子,沒有做錯過任何事。
她想起了另一個孩子,薄耘。
這個姓氏不能說稀有,但也不常見,何況,相貌和那人年輕時有幾分相似,又突然出錢出力地幫助她家,她不可能不懷疑他的目的,忐忑地跟霍坤說了。
霍坤沒瞞她,跟她說了來龍去脈。
那是她第一次和霍坤談起那個噩夢,沒說得很透徹,但她想他都猜到了。
她起初不信薄耘,甚至懷疑他是薄首陽派來趕盡殺絕的,驚懼發作了好幾次。但她平靜時,很努力地用混沌已久的腦袋思考,然后鼓起了很大的勇氣要求和薄耘見一面。那次見面,傅老師也來了。
她起初差點又發病,好在撐住了,斷斷續續地跟他們說了些話。
薄耘的態度很真誠、誠摯,她不敢全信,但多少打消了一些疑慮。主要她還是相信傅老師。
而且,她心底里有一個想法,誰也沒告訴她是抱著破釜沉舟的態度,如果薄耘真是壞的,大不了她到時一死了之,至少能給她的父母和孩子換來下半輩子的衣食無憂。
霍坤被媽媽盯著看,不好意思跟她對視,躲了躲,索性把臉埋到她肩頭,惹得她直笑“這么大了還撒嬌。”
半晌,霍坤悶聲說“過去那邊后,你和姥姥姥爺都好好的。”
“嗯,你自己在這邊也好好的。”她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胳膊。
“嗯。”
他沒法兒好好的。薄首陽一天不死,他就一天沒法兒好好的。
母子倆正溫存著,霍坤的手機響了,他拿起來一看,是薄耘。
“喂等下,我問下。”
霍坤坐直了,小心翼翼地觀察媽媽的臉色,柔聲問,“媽,薄耘問我,你愿不愿意和他媽媽見一面”他飛快地補充,“不愿意就不見,沒事的,你別怕,我保護你,誰也不能欺負你。”
她沉默了一陣,輕聲問“他媽媽知道了嗎什么時候知道的”
“就剛剛吧。”霍坤說。
“那就,見見吧。”她緊張起來,忙抓住了他的手。
為了讓霍蓓蓓放松一些,見面地點選在了她的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