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巒胸腔無意識的鼓動,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
他嘆一口氣,“我也是做了此事之后,越想越覺得不妥當。”
但又有什么辦法,他做都已經做過了,這時候后悔也來不及了。
阮老夫人一直在聽他們兄弟三人說話,此時插嘴道“老二,老大原也是被姓廖的給算計了你得幫一幫他。”
老大殺了那女人,又把孩子抱回來,說到底也是不想被姓廖的給威脅住,近而把阮家和老二都牽扯進來。只是他的做法不對,反而更棘手了。
“母親放心,我會幫大哥的。”阮清川招呼了丫鬟進來,讓她扶著阮老夫人回去內室歇息,“您年紀大了,再熬下去,身體會吃不消的。”
他也不可能任由事情隨意的發展下去,不然到時候遭殃的會是整個阮家。在某種意義來說,阮清巒代表的不僅僅是他自己,他還代表了整個阮家,代表了他阮清川。
阮老夫人也確實有些熬不住了。她看了阮清巒一眼,什么話也沒有說,由丫鬟攙扶著回去了內室。
阮三爺再是萬事不放在心上,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
他又是擔心大哥,又是擔心二哥,還覺得自己是個混賬。你說,要不是他非要拉著大哥去酒樓為他慶賀生辰,怎會有這樣一檔子的災禍。
阮三爺的心里如熱油澆了一遍。
他忍不住的開口問道“二哥,這事情會不會連累到你”
阮清川笑的溫和,安慰阮三爺,“交予我來處理吧,不會被連累的。”
處理的好了,就不會被連累。處理的不好了,廖務海真的要去衙門告官,朝堂上自然會有御史來參他了。
阮三爺不懂官場上的事情,卻自小就很相信二哥,聞言立刻就笑起來“那就好。”
他還走過去拍了拍阮清巒的肩膀,頗有些沒大沒小的意思,“大哥,沒事了。不用再擔心了。”
阮清巒到底是做生意的人,這些年南來北往的跑,什么樣的人和世面也都差不多見過了。
他深知事情不會有阮清川說出來的那么簡單,“二弟,這次是為兄魯莽了,你說接下來要怎么做吧。為兄都聽你的。”
阮清川往后坐,脊背靠在圈椅背上,右手食指無意識輕扣圈椅的扶手。
這是他思考事情的習慣性動作,“你把參與到這件事情里面來的護衛們,全都無聲無響的打發到南直隸去吧。提前給他們安頓好,永生都不許再回來北直隸。”
阮清巒愣了一下,隨后就應下了。
夜已經很深了,三更的梆子聲響起。大概是太安靜了,愈發顯得悠長寂寥。
阮清川起身準備回去蘅華院休息了,他明兒還要早起過去衙門公務。
臨走前,阮清川交待阮清巒,“大哥,你約一下廖務海,我明晚和他見上一面。”
“行,我來約。”阮清巒很是不好意思勞煩老二為他的事情而奔波勞碌。
老二又最是身體不好的,他難免跟著擔心。
父親還在時,常常教導他們兄弟之間要互幫互助,并不以嫡庶來分別長短。也因此,他們兄弟間的感情都是相處不錯的。
阮清川抬腳走出了堂屋,卻聽到阮清巒說了一句,“老二,你要多保重自己的身體。”
阮清川答應了一聲,順著轉角游廊走出了青崖院。
月亮昏黃,夜空墨藍墨藍的,整個大地都寂靜下來了。胡同里偶爾傳過來兩聲野狗的吠聲,急切而又滄桑,許是被夜歸的人給嚇著了。
蘇姝是和江氏、溫氏一道離開的青崖院。
一路上,江氏都一聲不吭,走到菊花園時,卻不甘心的問了一句“你們都在暗暗的笑話我,是嗎”
她半輩子都爭強好勝,事事都不肯落后人半步,沒想到卻在丈夫這里狠狠摔了一次。
蘇姝沒有吭聲。
她其實一直在疑惑不解,前世的阮大爺并沒有從外面抱回來府里一個男孩子,就更沒有今兒晚上的這一出了
蘇姝吃不準是不是因為她的重生,會連帶著身邊的人和事情也都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