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看蘇姝和溫氏一直不言語,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嘲諷道“你們不過是剛成婚的小夫妻,感情自然還是有的。等你們到了我這個年紀,人老珠黃了,還不見得能勝過我的光景。”
她十五歲嫁到阮家,十九歲才生下兒子鳴哥兒。其中有整整四年她都是無所出的,即使是婆母從來不說什么,她自己就覺得羞慚了,開始張羅著給丈夫納妾室、換更出眾的通房丫頭。
一個生不出孩子的女人,若是再不能討到丈夫的歡心,那她的日子還能過嗎
不過,她也不是什么真正的良善之人。雖說表面上給丈夫納妾侍讓大房能廣開枝葉,暗地里卻是盯緊了她們,一碗又一碗的湯藥灌下去,她們誰也沒有大起過肚子。
一直到她生下了鳴哥兒,那些個妾侍的湯藥才算是停了。也才有了后來的阮蘭溪和阮宣易。但她的鳴哥兒卻是大房的嫡長子,最貴重無比的。
“大嫂子說得對。”溫氏依舊是一副事不關已的態度,“但是自家過好自家的日子就行了,還是少操心些別的為好。”
她是武安侯府的庶長女,盡管見識和教養都不會差,卻和正經的侯府嫡女是沒辦法相提并論的。她從小便學的是安分守已過日子,不該過問的事情一句話都不會多開口,對待今晚所發生的事情也是一樣的,卻沒有想到會被江氏主動給問起。
溫氏剛才不過是把自己的人生理念和江氏說了一遍,并沒有別的意思。然而江氏卻誤會了,她咬著牙轉身就走,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溫氏不明所以,她看了一會兒江氏的背影,和蘇姝告辭,“二嫂子,我出來時樺哥兒還在屋里面睡著,這會兒怕是要起夜了即使有乳母看著,我到底還是不放心,怕他看不到我會哭鬧不休,要先回去了。”
樺哥兒還小,行動睡覺都離不了她,并沒有像溪姐兒一樣搬去別的院子住。樺哥兒是和他們夫妻倆住在一處的。
蘇姝笑了笑,說道“你趕緊回去吧。”
溫氏帶著自己的丫鬟走遠了。蘇姝也帶著秀兒繞過了菊花園,走在了寬闊的青石板路上。
秀兒并不是多嘴多舌的人,她在前面給蘇姝挑著羊角琉璃燈照路,安安靜靜的。
蘇姝卻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開了口“夫妻間年紀大了彼此的感情就真會淡薄下來了”
“大夫人不過是在說她的見解而已。”秀兒笑著說“夫人,您可別當真。奴婢認真瞧著,二爺對您是極好的。”
蘇姝笑了笑,“我知道。”
阮清川確實是待她極好了,無論前世還是這一世。
夜里風大,刮在身上凍得人難受。蘇姝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加快了回去的步伐。
等阮清川回來時,蘇姝已經在被窩里躺好了,看到阮清川時,她還笑了笑,“夫君,你冷不冷”
“不冷。”阮清川脫了大氅隨意擱在羅漢榻上,又坐在床沿上脫去鞋子,然后是冬襪。
蘇姝把被窩暖到熱乎乎的,熱情的邀請阮清川,“你過來睡我這里吧,暖和。”
阮清川扭頭看了妻子一眼,笑著摸摸她的發,“不怕我凍到你”
“不怕的。”蘇姝已經掀開了自己的被窩,“我身上火力壯,像個小太陽一樣。”
阮清川被妻子逗笑了,眉眼間很是溫柔。
他到底還是掀開了另外的被窩躺進去,語調微揚“都凌晨了,小太陽還是早些睡覺吧,要不然明日就起不來床了。”
蘇姝看阮清川不睡在她的被窩里,不大高興了。
她伸手指搗了搗阮清川的胳膊,表達自己的不滿,“你為什么不和我躺在一起睡”
“誰說沒有躺在一起”阮清川伸手去抱妻子,連同被子一起抱在了懷里,“這不就是了。”
他是怕自己深夜歸來,身上的冷氣凍到了妻子。
蘇姝還是不依,小嘴一撅“不一樣的。”
阮清川低頭親了親妻子的嘴角,壓低了聲音哄她“你乖一點,快睡覺吧。”
蘇姝抬眼看到阮清川的氣色并不好,臉色蒼白的,就知道他今晚可能是又累著了,大概還有些冷。
她順從地靠在了阮清川懷里,聲音軟軟地“那我們一起閉眼睛。”
阮清川“嗯”了一聲,笑著說“好的,我們一起閉眼睛睡覺。”
他是真的不大舒服,頭有些昏沉,估計也是困的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