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書令郎君雙眼刺痛,許久低低笑出聲來,后來,他將十一殿下和尋鹿先生那段不為人知的故事寫成了野史傳記,結尾處提筆寫道帝崩百日后,孤云山傾,先生殉情,與之同眠。
四月里那一日,打破了他所有的偽裝和堅持,他如同中了世間最深的毒,渴望看見她,又無法見她。他生來就是為道門而生,師父說他是道門百年來的希望,道心不可破,紅塵不可留戀,還有命中的死劫隨時會來。
她不出宮,就連孤云山都不大來了。于是一開始十天才能刻完的名字,變成七天、五天、三天他開始頻繁下山,瘋狂地想見她。
五歲時愛笑愛撒嬌的小長思,十二歲離開孤云山,猶如春日嫩芽散發著勃勃生機的十一帝姬,還有十七歲手握權勢,眉眼如畫沉穩安靜的長思殿下,是他毀了她。
聽說她要重新招婿,極有可能還是那位中書令郎君。他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孤云山,一日沒出來。
他這幾日莫名地心慌,有種大限將至的錯覺,原以為是死劫將至,所以并沒有放在心上,直到夜間,他枯坐在庭院里,看著帝星隕落,心頭如遭重擊,吐出一口血來。
蘭景行的背影挺的越發筆直,猶如繃緊的琴弦,隨時都可以斷裂,然后成為一堆廢墟。他垂眼,眼底都是遮掩不住的悲傷,那日他見到她了,遠遠地看著她坐在欄桿處眺望著遠方。
結果十分的可笑。
她被困在長信宮里,從聽到鈴鐺聲的那一刻起,她似乎就被困在了殿內,除了蘭景行身邊,哪里都去不了。
這樣的結局于她也好,她早就該死了,死在陰冷潮濕、罪孽深重的宮闈中,這是她的宿命,至于孤云山的那幾年快樂時光,不過是黑暗中得以窺見的一點燭光,那光照亮了她,卻不屬于她。她屬于黑暗,屬于這個腐爛的地方。
“那朝堂”
他知道,先生不想讓她死的太容易,可再怎么做,都于事無補,都換不回殿下的命。
于是他推開了她,可她那樣的執著,他無法,只能訓斥她,與她決裂,最后更是去帝宮收了另一個弟子。
后來,她果真一人孤身遠去了。
他痛徹心扉,吐出一口血,血染上她袖擺上精致的曼陀羅花,他慌忙去擦,擦著擦著,血卻越來越多,怎么都擦不干凈。
她看著只覺得雙眼刺痛,背過身去,然后便聽見掛在屋檐下的鈴鐺發出急促的聲響,不是平時悅耳的鈴聲,而是瀕死的死亡的聲音。
滿朝文武人人自危,那個謫仙一般的國師大人白衣染血,面如羅剎,展現出的手段比長思帝姬,比任何一代帝王都要狠辣無情。大周朝的天都被鮮血染紅。
中書令郎君走后,蘭景行打開了門。
后來,她來見他,他滿心歡喜,卻見鈴鐺碎裂開來,死劫將至,他強忍著推開她,再給他一些時間,他定然能推演出死劫所在,不求多,十年,他只想要十年。
好冷,他的身體像是一塊千年寒冰,散發著無盡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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