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這個簪釵,東涼王臉色果然驟變。
他瞇眼觀察了葉青鸞片刻,忽而又是大笑,“孤王累了。你可愿伺候孤王小歇”
葉青鸞垂下眼簾,“這是奴的榮幸,敢不從命。”
退入內室,東涼王依舊滿面笑意,但是葉青鸞看出來,他眼底多了些凌厲的鋒芒。
東涼王坐定,瞇眼打量葉青鸞,“誰派你來的”
葉青鸞想了想,偏首道,“其實沒有誰。是奴自作主張來的。”
“如果王爺非要問出一個人來的話,奴想,或許是曾經擁有這柄簪釵的主人”
東涼王又默默端詳葉青鸞半晌。他的身姿看似悠閑,可是他的目光卻挾夾了萬鈞重量。
“那你不妨說說,這簪釵的主人又是何人”
他霍地起身,突然伸手,竟然一把將那簪釵從葉青鸞發上給抽了出去
手法之快,葉青鸞都沒來得及反應
她這個懊惱
“嘶王爺,奴頭皮都快給拽下來了”
東涼王視線薄涼。
“孤王賠。”
葉青鸞抬手摁摁頭皮,心下忍不住嘀咕行,您兜兒里有的是銀子,您當然有底氣。
她一邊摁著頭皮,一邊兒悄然觀察東涼王的神色。
她挺緊張的。
因為這簪釵它當然不可能還五娘她阿娘當年的那一枚啊
她又沒見過五娘她阿娘,她自然不知道這簪釵十多年前就跑哪兒去了。李鉤那小老頭也不肯說實話,她問他,他就說當初安葬五娘她阿娘的時候,把那簪釵給一并入土了。
她沒轍,就只好求助她師叔了唄。
她按著對五娘眉間疤痕的記憶,先自己畫出了簪首的圖案;然后再結合李鉤對那簪釵的描述,她大致勾勒出了簪釵的圖形,拿去給她師叔看。
然后她師叔抬眼看了看她,然后也是這么忽然伸手將她頭上的“指鹿為馬”給抽下來,用針尖在簪柄上刻了個極小的符,就又遞還給她了。
本來她遞出去的是“指鹿為馬”吧,等他師叔再還給她的時候,落在她掌心里的,竟然就變成她要的芙蓉簪了
她歡喜極了,忍不住夸她師叔,“你連微雕都會啊,還會刻這么細小的符我本來還擔心,你那符在這簪子上刻沒地兒貼啊;況且我跳舞又是轉圈的,那什么符都貼不住。沒想到你倒想了一個巧的”
因為那破袖子的事兒,她有些日子見他師叔就能躲就躲了,她這是為了這個簪子,求人的嘴軟嘛,所以她才主動來找她師叔來了。
他師叔估計是聽她又夸他了,他便登時就得意了,他修長指尖撐住額角,臭皮地偏頭看她,“你該問,我不會什么。”
她實在忍俊不住,兩人相視而笑。
這便也將關于破袖子的那尷尬給翻篇了過去。
所以啊,這柄芙蓉簪既然是他師叔給變的戲法兒,那就當然不是真的那一柄啊。
說到底了,還是個障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