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那碧落的月,我卻是黃泉的水他痛不欲生,忽然反復這一句話。
那些痛苦的回憶驟然沉淀都是他平時忽略的細節,卻包含了太多玉澤有可能的行蹤,但這些都根本沒有意義,都只是刻舟求劍罷了
在過去的幾個時辰里,聯盟諸將沒有一個不曾關心過,他們雖然不同的勸慰方式,卻有一個相同的請求不要在黔西胡亂猜測了,事情也許有其他的可能,你應該回白帝城回滟滪堆去看一看,也許還有別的線索。
回去若拋下聯盟獨自回去,他未免太自私,但留在黔西不回去,他更愧對自己的心,這樣的兩難,他從不曾歷經若他是勝南,也許根本無須抉擇,誰教他是勝南的同時,又是林阡
“聽著,勝南,要相信我們,沒有你在,會把聯盟守得很好,現在的一切,本來就已經很安妥。”新嶼說。
“林兄弟,當時咱們敢容你一人獨闖魔村,你就該敢容我們守著聯盟”海逐浪拍胸脯保證,“若聯盟出半點亂子,我海逐浪的人頭就歸你了”
“是啊,盟主在,抗金聯盟亦在,盟主不倒,抗金聯盟不倒。”吟兒說這話的時候,眼里明顯閃過一絲清澈。
甚至便如厲風行與金陵夫婦也遠程趕來,不辭勞苦,厲風行輕聲道“大家會一起,守住這得來不易的成績。”
“勝南,你快去快回便是,聯盟絕對萬無一失。”陵兒也點頭,淚中卻含笑,“藍姑娘一定吉人天相。也許你去,還可以找到”
大家幾乎是求著他離開,雖然,如柳五津路政,如沈延,如越風等人,并不可能支持,卻沒有說一句反對。
吟兒卻眼睜睜看他強撐著留下,他表現得再平常,再堅強,再冷血,再無動于衷,甚至說再虛偽,她都可以清晰地感覺到那種疼。她也真的很疼,她知道他放不下聯盟剛剛安妥的基業,他卻真的更放不下玉澤的生死存亡,他是情癡,對玉澤他真的就是情癡然而疼到肝膽崩裂,疼到心腸碎斷,疼到魂魄支離,他還要忍耐什么,他想發泄就發泄啊,他想承認就承認吧,甚至,他當眾哭出來也無所謂
夕陽西下,野間并沒有螢火蟲飛舞,有的只是新生草中的血腥氣。
吟兒和云煙小心翼翼地隨阡在林間沒有目的地走,一直以來,他們三個人同行的路,都充斥著幸福快樂,但也許,以后都不再有了。這條路,終于到了盡頭。吟兒越走下去,越走不下去,不僅是腳步,連心都吃力。
漸漸的,就只有云煙還跟著阡,陪著他沉默背對夕陽。一步一步,不說話,不打擾,只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