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短刀谷出來的每個人都或多或少知道些向清風和曹范蘇顧的不共戴天之仇,十多年前發生在短刀谷中向氏的滅門慘案,活下來的僅僅向清風一個。
也難怪向清風在那群和他同期歸順林阡的林家軍中,是唯一一個在阡宣布延期之后不能與之完全互信的,當楊致誠、祝孟嘗甚至遠道而來的風鳴澗都說主公絕不可能隱居之時,向清風卻只淡淡說了句“但愿不要蹉跎了好”,其實向清風心里對林阡還是抱著希冀的,順從寒澤葉,是那么的勉強那么的心不甘情不愿。只可惜這個可以令自己心甘情愿的林阡,卻遲遲不能滿足自己積攢了多年的復仇心愿。
逆著偏執的人,只會激怒他,只會令他反叛。瀚抒曾經對林阡的忠告,金玉良言。
“向將軍務必放心。最終顛覆蘇家的必然是我們。”陳安左顧右盼,壓低聲音,“寒將軍目前不動聲色,其實是韜光隱晦,騙過天驕的眼睛罷了。很快便可以舉事。”
向清風點頭,卻未像他一樣露出笑容“那么,你確定天驕真的被騙過去了”陳安一愣“那是自然。我傳的消息并不是假的,就算天驕不信、派路政北上的原因其實是要探明真相,那也沒什么好怕的,百里笙、宋恒的確和寒將軍相安無事。深層的事態,普通人看不出來。”
“你確信,宋恒和百里笙也沒看出來嗎”向清風疑道。
陳安一怔,明白他話中有話“傳聞向將軍行事一絲不茍、滴水不漏,今天總算是見識到了。向將軍如果有什么指教,不妨對陳安直說。”
向清風一路未曾開口,暗自將他領到隱秘處,確定四周無人之后,突然掀起營帳一角,確保只被陳安一個人瞧見,陳安只瞅了一眼,霎時色變“他他他怎么會來”
“百里笙連自己的獨生子都派了出來,可見百里笙的確發現了寒將軍的破綻啊。寒將軍跟天驕在藏拙,百里笙卻在跟寒將軍藏拙”
陳安大汗淋漓“百里笙百里笙”是啊,九分天下的每一個,都不該小覷
“百里笙理應清楚寒將軍的動機,所以表面上他跟你一樣,對天驕報平安,私底下卻派出他的兒子,不知道帶著怎樣的密報看來短刀谷形勢嚴峻得緊,百里笙能完全信賴的人,竟然只剩寶貝兒子”向清風透過簾帳的縫隙,隱約能看見正被綁縛動彈不得的百里飄云,“我能為寒將軍做的事,就是先將百里飄云禁錮于此一定不會有第二人知道。”
陳安連連點頭“這次多虧了向將軍,才使得我們的策略天衣無縫我這便回去通知寒將軍,讓他多加提防百里笙”
“嗯,除了百里飄云之外,不知百里笙還有沒有別的密派。”向清風說,“萬萬不能令這些密派接近天驕。”
六月末,險惡血腥并存的世界。
險惡,川東與川北之間依舊像從前般明爭暗斗;血腥,盟軍與金人之間仍然延續著一貫的不安穩
誰也沒有想到,幾天之內,重傷后的完顏鬼之竟然沒有蟄伏。不敢再在盟軍中正面挑戰了,竟選擇隱蔽之處對落單的將士下手只為了享受割人咽喉那一瞬的快感,只和他的手下亡魂照面一瞬間,就宣判了對方的死亡,割喉泄憤,然后棄尸荒野。
這種殘忍的暗殺,持續了數日在月末達到了最高峰,致命傷割喉,兇手是誰不言而明,形勢嚴峻到怎么也遮蓋不住,顯然在盟軍中引起軒然大波。
完顏鬼之的轟動出場,本不該伴隨著金陵的那一劍就消磨,而更應好好地利用,“以很小卻很卑劣的行徑造成更大更轟動的事端”,是因為“暗殺比公然起釁更易動搖軍心。”當善于攻心的軒轅九燁悠悠地在東方雨面前說這一句的時候,意味著不止金南,金北其實也參戰了。
攻心之策旁敲側擊。這樣的手法出現伊始,盟軍還沒有意識到鬼蜮幕后的敵人不再只有東方雨,而是軒轅九燁和東方雨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