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了金鵬和文白的終身大事哈哈,他洪瀚抒,好歹也近了人情一次,盡了一個做大哥的責任
這心境實在奇特得很,再沒有煩躁,卻漫無目的。說要去遁入空門、修道升仙吧,他洪瀚抒,怎么看都像是個心戀紅塵的不是像,而就是。
所以空空蕩蕩、百無聊賴,生活就這么小,為人就這么平庸,這么的毫無建樹
也許是因為什么都沒有了吧
林阡和鳳簫吟,喝完這喜酒就要立即出發了,他們倆,自是有他們的功業要去完成,跟他洪瀚抒終于分道揚鑣,井水河水;
金鵬和文白,也將幸福地生活在廣安。幸好還有他們,才對他永不相負
想到孫寄嘯,洪瀚抒的心頭,才稍稍有些充實感就算所有人都把林阡看成盟王,世間卻還有這樣一個人,他比尊重林阡更尊重自己。
唉,洪瀚抒啊洪瀚抒,原來你求的只是一個平衡感罷了
現在是慶元六年的暮春,往前倒退三年,記得那時大家還在同一個,為何現在竟這樣差距
他打斷自己的思路,自嘲懊悔恨洪瀚抒,原來你是不想面對現實而已
不遠處,孫寄嘯正在宇文白的注視下練劍,這神妙的劍法,在殘疾之后以臂發力竟然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在寄嘯手中展現得是淋漓盡致,瀚抒走上前去,嘴角不自覺流露了一絲笑,看著寄嘯他日益成熟的武功,雖然腿腳殘疾,卻比以往還要英氣,當之無愧川東一帶的劍圣。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瀚抒不免拊掌驚嘆,寄嘯年紀才十七,卻儼然有當年獨孤清絕的風范。獨孤的殘情劍是以“殘”無懈可擊,他的劍法,則是以“反”獨樹一幟
看著寄嘯在空地上踉蹌走步,卻是那么得配合劍招,再觀寄嘯的劍法,在出招之初收而又發、似守還攻、表面藏情內在奪命本來寄嘯的年齡根本參悟不透這劍法的猶豫、領略不到該用幾分力來發揮精髓,但殘疾之后,立竿見影解決了所有問題。所以,很多人之前都說他劍法浮華沒有特色,特色其實就是在等他殘疾才能夠彰顯
沒錯,這劍法,在出與至之間相差了十萬八千里,撤即是揮,短便是長,退才是進,輸卻是贏正自品賞,陡然間瀚抒一驚,是啊,都是反的,愛就是恨,生成為死,追尋到頭卻是放棄,一無所有本是擁有為何當初的我不能理解,又是誰人,擋住了我的視線
他抬頭看見暗紅色的天空,白日依山盡,他知道他的家,在青海長云暗雪山,那里的烈日密云,那里的沉雪淺潭,他不必再沉淪下去
誰說他什么都沒有九分天下成立的時候,他就是名動天下的洪山主他坐擁一整個祁連山甚至威震西夏王國
“酒,大家都喜歡喝,澆愁也好,縱情也可,放浪也罷,都是人之常情,可是,醉生夢死,不適合你洪瀚抒。”他記得,獨孤清絕曾經對他的自我墮落痛心疾首,對他流露過,“如果真的可以,我獨孤清絕,只希望逍遙與恢弘兼得。”
“獨孤清絕,你說得對,也祝你好運。”他扔開他手里的酒,一笑,解脫所謂的功與名,我自己有,何必要他人承認
夜幕降臨,他握緊了雙鉤,昨天,他剛剛領導了一場祁連山政變,明天,他將不再稀罕云霧山比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