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時,海逐浪就坐在蘇慕然身邊,緊緊靜靜握住了她的手,只是當時無人察覺。只看見臺面上的海逐浪面無表情、蘇慕然勉強掛著笑。
還有一點,是吟兒就算在場也一定看不出來的,是游仗劍那個武夫說的膚淺話里隱隱透出來的深意,是稍有機謀就可以一眼看穿的勾心斗角定西越野山寨,越、蘇之間,不是掎角之勢,而根本存在裂痕。因為游仗劍鬧事并堅決不肯道歉,使得這裂痕初次獻世,也許,獻世得太早,太不是時候
這個裂痕,表現于游仗劍對蘇家的不信任,卻根源于越野對蘇慕梓的心病。昨夜的那場鬧劇,表面上是游仗劍和蘇慕巖在打,事實上,越野早就想打蘇慕梓了。越野他,從來就覺得,蘇慕然和海逐浪的接近,是蘇慕梓授意,甚至是蘇慕梓威逼。
蘇慕然,不僅僅是一個女人如此簡單,她身上存有越野和蘇降雪最后的聯系。明明應該是蘇家在寄人籬下,卻只因為她的關系,越野才任憑蘇慕梓發展到足夠分庭抗禮,此情此境旗鼓相當,他怎可能不顧忌蘇慕梓他怕蘇慕梓利用蘇慕然去跟林阡示好,他怕林阡憑借海逐浪在定西生根,繼而,林阡遠程、蘇慕梓近距,對越野山寨實現完全控制。他心知肚明一旦蘇家在林阡幫助下強大,越蘇兩方的勢力不再平衡,就一定會幫林阡蠶食了越野山寨的基業
個中深意,游仗劍一介武夫不了解,但他的話卻暴露出了全部。聽者有心,蘇、越雙方,非但不再是純粹的友,更還撕破了臉。
合作久了,親密無間了,難免會到這一步,已經對對方推心置腹,生怕對方先于自己背叛,所以一定要做好應變、找到退路,漸漸地,就會越來越可疑,越來越應不了變化,越來越無路可退,最終,一拍兩散。
縱然統籌大局如林阡,也顯然始料不及,海逐浪的出現對越野山寨一石激起千層浪,激得他們心潮澎湃、裂痕分明。原先純粹的“交涉”,被吟兒笑言成“內應”,天意,竟又驟然變作了“離間”。
何況,現在的越野山寨,除了北面之外,堪稱是三面受敵,臨洮的二王爺和薛煥有了動靜,隴西的楚風流和林阡就快打來,會寧一帶,幾年來都有陳鑄在虎視眈眈,所以近期,越野都試圖與林阡達到妥協,顧震蘇慕梓于東面防御陳鑄,西面二王爺則是穆子滕肖憶擔責。所幸陳鑄這幾年來雖一直都在定西附近看似窮追猛打,奈何其既不屬于大王爺,又不屬于二王爺,守著個避世隱居的小王爺,本身就已經處境尷尬,不敢私自行動,不敢功高蓋主,打起仗來到底少了些底氣。不然,今時今日越野山寨還存不存在,還要打一個問號。
說到陳鑄,有關游仗劍毆打蘇慕巖的事,越野是想蓋也蓋不住,家丑外揚到這位詭絕的耳邊,立馬他就看出了一絲端倪“游仗劍越野”囫圇吃了兩口飯,忽然丟開飯碗哈哈大笑。
“將軍,莫不是想到了什么妙策”部將齊齊詢問。
“越野山寨,終于不攻自破拿酒來”陳鑄笑容滿面,喝了一壺,開罵,“完顏君隨,白送你這小子一場大勝仗”
“啊陳將軍,怎么直呼二王爺名諱”那部將新跟他,啞然。
“我高興,你管得著”陳鑄知道,內憂外患的越野山寨,這次是自取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