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瞬,林阡右手血滴成線,竟打濕了紫龍駒腳下的一圈。須知他今時今日,戰力堪追蒼梧山時期的東方雨,終究卻還是輸了此人一籌付出這流血的代價,終探出了此人的兵器,同樣是刀,刀竟可以這樣使豈止刀人合一,刀和人還有天地陰陽,全部都融為一體,無懈可擊“比上次有了少許進步,三局你可贏得了一局”那來者癲狂一笑。
“何必三局,命有幾場”無法游刃,當以命賭,林阡雖知武功低于他,但為了突破天陣而必須一搏
那來者微微一愣,顯然極少有人出口否決過其所限定的三局兩勝。
林阡斗志不減反增既然飲恨刀曾經見過他,那更好。便讓蘊藏刀中的無垠戰意,霎時被這個實力懸殊的對手激發
千山暮,南北失。
緊湊攻防引發的風力,與當中蔓延漂浮的黑霧,流于空氣,充入耳鼻,像萬里荒沙鋪陳,或萬鈞鐵砂潑灑。
有兵燹、車馬、水火,有動蕩、崩裂、震搖,一招快過一招,一浪高過一浪,一聲干脆過一聲,一戰鎮壓過一戰。
便見林阡與來者皆是玄色身影,彼此刀光亦起伏周轉于紫龍駒側,于同時,給這匹神駒兩端造就了兩種極端拉扯或推擠,于對立面,相互抵消紫龍駒毫發無損。或許不是平衡抵消,只是一個回合還沒結束,力道便已被帶入下個回合、出現在了下一個方位
那場景,已看不出主動被動,一時也預想不出,結局究竟是以天覆癲龍,或是由癲龍翻天
然則,如有絕頂高手,必看出此戰端倪,淵聲畢竟是淵聲,交戰了百余回合面不改色,林阡則因過度挖掘飲恨刀戰意而體力折耗不少,久而久之占盡劣勢,若想得勝只能取巧然則,初次相見,連姓甚名誰都不知,怎可能發現這個人的破綻在哪里
便那時,兵卒們已轉移良多,只剩下些裨將待撤,林阡撐至兩百余招,終守無可守,被這來者擊落長刀,冰寒鋒刃直扼脖頸,暢快凌厲無懈可擊。
來者冷笑一聲手臂略移,迅猛將刀面上擋住的一排細針飛還了宋軍陣營,無疑,適才有人發現他要害林阡性命之憂,故而發出暗器營救自己主公,明明細針發射地又狠又準,明明也已然碰到了刀面,為什么,卻根本對戰局沒有影響分毫
林阡乍見這排金針沖往盟軍之中,恐有無辜因之斃命,立刻飛出手中短刀,躡影追風后發先至,總算將致命之針打偏,目光忽然一滯,難怪有誰看出了先機,原來是混入了盟軍經過喬裝的楚風雪,她此刻,本不應當出現在這里。
林阡心念一動,本想在此戰之后,詢問她為何在此,忽然才意識到,沒有此戰之后了
“力道差遠了身手還勉強過得去”那來者居高臨下的口氣。
楚風雪一怔,第一次有人說林阡力道差遠了然則武功這種事,向來學無止境,沒有上限。那人的刀法還可以看得出登峰造極,那人的內功造詣,卻根本深不見底。
見那人手里的刀直指著林阡咽喉,眾人都是大氣都不敢出一聲。近憂,他們需要林阡帶他們走出去,遠慮,隴右需要林阡的存在與掌控。
“你小子狂妄得很,跟我交手還走神,怕是絕無僅有第一人。”那來者大笑,竟將刀鋒收了回去,看似是欣賞他狂氣可眾兵將更加驚疑,也是第一次有人,以長輩對晚輩的口吻,說主公狂妄得很
然則意想不到的是,話音剛落,那來者臉部微微抽搐了一下,便隨刻蒙上了一層兇煞,眼神亦毫無預兆地襲上一絲狠戾,楚風雪一驚暗叫不好,誰都看那來者適才已經收回了刀跟阡和顏悅色,突然就判若兩人怒目而視同時一掌直朝林阡肩頭擊變化太快,太急,太不是時候,即便設防也本就不算他對手,何況林阡始料不及、這一驚之下沒能閃避徹底,砰地一聲被他發狂打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