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金人,在金國游覽名山,就叫做奸細了”女子冷笑,“那不知天驕現在算是什么呢”
徐轅冷道“我當然有權力,知道姑娘的身份和底細。”
女子笑著走近“那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了”
話音剛落一掌頓出,誰料到徐轅后發而先至,猛然又一掌隔空打去,穿落她的蒙面,那女子面紗既落,被震退一步,頭上寶釵也掉落在地,山路不平,寶釵滾了數步,落在徐轅腳前。
女子臉上寫滿了憤怒和驚疑。
徐轅何嘗不是怔在原處。
雖然這女子冷若冰霜、毒若蛇蝎,雖然她來者不善、心狠手辣,雖然她嘴角只有一絲淺笑正在淡去、臉上只有凝重殺氣,但是燦爛星光下、陰綠松影中,那一襲紫衣侵吞了所有色澤,明眸皓齒,面若粉黛,當真是一人以下,萬人以上的容貌,何況這許多年品慣了玉澤之清雅,陡然遇見這般雖近在咫尺卻捉摸不透的美麗女子,而且是這等幽暗昏惑的時間地點,心里,竟莫名其妙地一驚,不錯,美人如詩畫,仙魔自可評,沙場之外花欲滴,洛川邊掬水,瑤池畔照鏡,銅雀宮春深,漢家塞秋盡,若其為菊,好霜重,喜肅殺,忽然就覺得,自己是寧可采菊東籬下的淵明
她和玉澤,是兩種極端的美,后者是月下仙子,前者是林間魔女,又或許,叫做亦仙亦魔,這么多年玉澤的武林第一美女無人可撼,不過是在她出現之前罷了。
徐轅心念一動“你是與玉澤齊名的那位,金國才女燕落秋”不錯,天下間著名的北傾城南傾國,應該就是她了
那女子一臉不屑“她們我還不屑于和她二人相提并論”
徐轅一怔,但見她典型北國女子的裝束,心道金宋間什么時候又出了此等美女,而且武功這么厲害
跋涉金國十多年,徐轅從未見過她,計上心頭,拾起腳邊的紫釵,輕聲問“這釵子,能否送給我么”
他本心是要將釵拿回去給二祖等人辨認,那女子看他已經拿起來,冷道“你拿過去好了。”像一只冷傲的鳳凰,有一種美,就叫做冷艷。
她突然想起什么,輕聲問“你是要把這支釵轉送他人”
徐轅一怔,憶起玉澤,鬼使神差說了一句“是”
她見他怔住,猛地追上前來,徐轅登然驚醒,本能防御,一掌打在她身上,那一掌打得不輕,那女子本是要奪釵,措手不及,面如金紙,鮮血亦滲出嘴角“你你好歹毒,搶了我的釵,還要打我,什么武林天驕簡直浪得虛名”
徐轅聽她呼吸急促,趕緊上前來看她傷勢“姑娘,在在下并非有意傷害姑”話未說完,那女子一個鯉魚打挺突然翻身,一腳踢向徐轅胸口,饒是徐轅武功高強才勉強躲了過去,還未站穩,面前又生風,徐轅只得棄釵伸手一接,硬生生接過這三枚金針來,那女子已經奪回紫釵,拭了拭嘴角站著重新戴上了“為何我要成人之美把自己的釵給別人送給另外的人和我一貫作風不吻合,可以不做。”
“那不知姑娘一貫作風是什么”
女子微微一笑,還是透出一股逼人的高傲“損人利己,煮鶴焚琴,暴殄天物,血流成河。”
徐轅淡然一笑“好,姑娘的釵,在下是要定了。”
“隨時候你”那女子披風一揚,大步流星地走了。
晨霧初下,遠近茫茫。
徐轅握住那三枚金針,才發現手上竟有血擦出,可見這針力道強勁,幸好未沾劇毒,對著天光,他看向金針反射的光芒,微吟道“魔女生來美如仙,仙神下凡遁入魔。玉澤是月下仙子,那她是雷霆之中的神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