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兒,爹還想再見,見見那鳳簫吟。想勸她,認祖歸宗”柳峻油盡燈枯還心心念念。南弦聽罷,立即懂了“爹,堅持住,等弦兒回來弦兒一定將她帶來”
有些人,你不必多說一句,她什么都懂。有些人,他不必多說一句,你什么都懂。可這兩個人,怎就不是夫妻,而是禁忌。
南弦一動,帥帳外不遠就有人動林阡安插的海上升明月,監視南弦已然久矣,當時是想找出楊致誠,孰料恰好逮到了吟兒酉時后軍的那場變故,其實在圍攻吟兒的人里便有林阡的人,吟兒那時覺得自己必死無疑,實際林阡的人為了救她差點就決定豁出去了。卻就在那時柳峻到場,教那人看清楚了主母有救,是以不曾輕舉妄動。這細作不愧訓練有素,一邊對林阡通風報信告訴他吟兒何處,一邊則繼續跟蹤監視南弦以追查楊致誠。
在細作的判斷下或者連林阡都這樣覺得只要南弦不接近吟兒,吟兒就相對來說安全了當然,就算安全,林阡得到消息時也是即刻就動身前往,軍務之類且全部交托給了盟軍眾將。
然而,林阡聽說柳峻不殺吟兒的那一刻,預感到了藍至梁是為救吟兒性命而將她身世和盤托出,吟兒的性命雖說暫時無礙,但平邑金營的內在情況卻是撲朔迷離的,柳峻得知吟兒是柳月的女兒之后會做出什么,林阡都很難預想。
柳峻得知吟兒是柳月的女兒之后,會做出什么
別人不知道,南弦卻看懂了柳峻。柳月,是他一生最揮之不去的一個心結。
柳家兩子兩女,長子柳峻,次子柳彥,長女柳月,小女柳湘,
不知何故,四人天壤之別,柳峻天資聰穎習武之才,柳彥卻庸庸碌碌一事無成,柳月熟讀詩書過目不忘,柳湘則平平常常嬌生慣養。柳峻原和弟妹三人并不親厚,只因年歲相差太遠,柳峻十歲的時候,他三人最大的才會走路。何況柳峻年幼之時,因父親周游列國經商的緣故,在大理金宋都結交了大批的綠林豪杰,尤其金國武林當時人才輩出,武功高強的柳峻,竟能與林楚江同一師門,顯然覺得榮幸之至,意欲就此留在金國發展,卻沒想到,此舉嚴重抵觸了父親。
父親心中,那些都是草莽匪類,近墨者黑,是以對柳峻嚴詞厲色,望柳峻能與他們斬斷關聯,柳峻卻覺草莽匪類才屬風流,于是屢教不改明知故犯,故而十幾歲離家出走,父親大怒擲下一句斷絕關系,繼而舉家從金朝返宋。
在外面風風雨雨浪跡多年,終有一天倦了知道返程。得不到飲恨刀的柳峻,耿耿于懷失魂落魄的柳峻,始終只屬于金宋共融的江湖,而跟河南山東的國仇家恨無關。所以,回到南宋的時候,還只是一身江湖氣,不愿與人談什么北定中原不是認為理想主義,而是根本不感興趣。
這樣的他,當然被在朝為官還主戰派的父親,怒斥為沒有骨氣,沒有抱負,沒有魂愛之深,責之切,想來父親對二弟就沒這樣指著鼻子罵吧,因為父親對二弟本就沒什么期許,柳峻不一樣,父親捶胸頓足,早知你會墮落到這個地步,我當年為何要去金國還待那么多年父親那一輩,嘗過宋室南遷的苦,是以有切膚之痛,刻骨之恥,何況,父親當年周游列國經商,也不忘給南宋朝廷留意線索。或者說,父親當年算半個細作,怎想自己有個無心抗金的兒子。
而父親,成為朝廷命官之后的這些年,無論于南宋何處任職,拿在臺面上炫耀得意的,都是家中的一位能文能武。他的妹妹,柳月。柳峻重逢她時,她才豆蔻年華,柳峻還記得,幼年的她,粉雕玉琢的樣子,想不到,再見已是亭亭玉立,見慣了俠女的柳峻,看到柳月倒真是耳目一新。除了這些,柳峻卻仍是緊閉心扉,他覺得,柳月應是官家小姐,跟他絕不可能同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