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陰陽鎖,軍中各位良醫,皆是束手無策。”林阡自己和洛知焉中過,藍玉泓藍玉涵兄妹也中過,再有賀若松與賀蘭山,每一對陰陽鎖,俱是以死一人而告終,樊井、葉闌珊皆不能治、只能拖,林阡不敢抱太大希望。何況陽鎖是誰還不清楚,這便是他怕失去吟兒的最大原因。
“雖稱陰鎖,其實,不過就是一道陰寒之氣,它結于皮膚之間,藏于經絡之內,紊亂了尊夫人全身血氣,而集中體現在了腕部既是邪氣,驅趕走了便是。”張從正道。
“如何祛邪”林阡感覺張從正能醫,故而略帶欣喜,那時茶翁為張從正將醫箱帶到這路邊上來,吟兒也微微有了些知覺,卻急忙扯住林阡的衣袖,眼神里全是懇求,林阡豈不知她想說什么“她今時今日,不能吃藥。”
“見病就以藥補,乃不智也,盟王且放心,老夫向來因人施術。”張從正微笑,依舊在為吟兒診脈,捋著胡須,輕蹙眉頭,“不過她體內,除了那股陰寒之氣,似還有另道邪氣,已然化了火啊。”
“是。是中過火毒,深入氣血也是無藥可解。”林阡黯然。良久,張從正一直都在診脈,似是苦思冥想,連金朝第一名醫都這般艱難,可見吟兒是怎樣一個棘手的個案,想到這些年來諸多傷病一直纏著吟兒,林阡心內便全然痛苦與內疚之情。
“唉,子和擅長攻下,是以汗、吐、下來祛邪扶正的,然而,這位姑娘因有身孕,還不能隨意汗、吐、下了。”茶翁在側關切。
“不過,汗、吐、下也未必局限于發汗、嘔吐、泄下。”張從正搖頭,“汗法,可以針灸、洗熏、熨絡、推拿、體操、氣功;吐法,可以豁痰、引誕、催淚、噴嚏;下法,可以行氣、通經、消積、利水。夫人她有孕在身,不可亂攻,只能從中擇取。諸如針灸,有些部位需要禁針,而如體操、氣功,既利于胎兒,也能夠祛邪行氣,最好不過。”
“然而,若然祛邪行氣,便有可能引起她體內這火毒發作。”林阡道出他不給吟兒行氣的原因,“譬如氣功。養生功法力量內聚,不會對孩子有影響,也可能會抑制陰陽鎖,卻不利于這火毒。稍有閃失,便走火入魔。”
“盟王看來也通醫術”張從正一愣,笑。林阡一怔,這幾年來,他也翻遍書籍,堪稱久病成良醫了。
“適才我也看出,這火毒已在夫人的血中三四年了。一旦祛邪行氣,必定見勢猖狂,故此,定要備妥解藥來壓制它。夫人有孕,不能服藥,最宜從食物補。”張從正道,“如此,我先為夫人施針一二,接下來幾月,二位便暫居一處,針灸與氣功相輔,直到孩子平安出生。”
林阡點頭,面色稍為舒展。
“期間我不會一直在濟南,因此,今次我如何施針祛邪,盟王可要記清楚了,以后由你親自為之。氣功之類,也需盟王在旁指導。”說時張從正已準備為吟兒針灸,“但這些方法,都因她有孕而受制,是以若想徹底治愈,絕非一朝一夕之事。”
“是。”林阡目不轉睛,謹記在心,看時才略有所悟,為何聚魂關下他為吟兒施針解熱時,吟兒會突然堵住氣假死,只怕是助長了這陰鎖所致。如今在張從正看來,最該以針灸祛除的,反而是陰鎖,而不是火毒。
“那么,祛邪之時,壓制火毒的食物是”林阡仍然記掛著火毒。
“對付火毒,則應請教茶翁了。”張從正微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