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來了。”魚秀穎追回來好幾個大夫,統統聚在吟兒身邊,連氣都沒喘,又去找穩婆。
然而,對于尋常大夫而言,吟兒早已藥石無靈,他們把脈之后都覺奇特,對吟兒的了解還不如茵子,故吟兒這時也只差個穩婆罷了。他們各自都用盡醫術,試圖幫吟兒穩住危情。不知幾個時辰過去,天色已漸漸暗了下來。吟兒時而清醒,時而卻昏迷,終等到穩婆來時,幾近人事不知,更還因火毒發作而吐出一口血來。
見她吐血,這些百姓全然惶恐,哪還再敢留下,那穩婆也不是專門接生只是略懂,是以見到這狀況立馬就嚇跑了。
這也許,就是命了吟兒略能緩氣,心中難免傷感,轉頭往北看,漆黑天幕,無星無月,陰沉的氣候,壓迫的山河,遠處似有殺聲起,不知是近處的泰山,還是遙遠的濟南
濟南,此刻正與岳離、尹若儒交戰彼處的阡,是該如何以一雙飲恨刀破去尹若儒的邪幽,繼而挑戰起日月天尊岳離,并帶領著千軍萬馬,踏平他敵寇的領地那磅礴無垠的疆場,那氣凌霄漢的江湖,全都是吟兒的今生最愛。
他一定會贏的,一定會殺回泰安,一定會再翻覆這棋局,一定難道不見岳離都不是攻、而是守吟兒輕輕呼吸著這里流傳著血腥的空氣,周遭的一切越來越渺小,越來越模糊,卻覺得他的身影越來越偉岸,越來越清晰可是,吟兒也很懂,即便能挺過去,迎來的也只是,他和她父親的對決,想到這里,心里總漾著一絲淡淡的愁
吟兒煎熬之余,只覺臟腑百骸全在燒,疼楚了幾個時辰,卻遲遲聽不到小牛犢的一聲啼哭,無人能救,無人敢救,雪落得越來越大,風雷不止一次滑蕩在耳邊、身下,約莫亥時,吟兒竟聽見有軍隊臨近因躺在地上,她比他們任何一個都早知悉,是以即刻被顫醒,令不遠處高手去探查“去看金軍主將是誰”
那時她氣若游絲,之所以說出這句,是想說,若那是邵鴻淵所領,也罷,他是一定會要她命的,不為別的,因她是林阡的女人,所以,如果金軍打來了,他們大家就先逃吧
手腕一緊,知是陰陽鎖,極度虛弱的吟兒,承受已到極限,在再度吐血的同時,吟兒知道,小牛犢,是生不出來了查探的將士始終沒回來,也不知遭遇了什么險情,吟兒幽嘆一聲,已無時間等下去,愛憐地看了茵子一眼“茵子快逃吧”
“不”茵子驚恐地瞪著她,手上的帕子沾滿了血跡,卻始終不肯離開她。
“跟壞叔叔說,這輩子,我什么都不悔,只對他有愧他說得對,答應他的話,常常做不到,可這次,他不能怪我啊,是小牛犢不好他,他不必給我報仇,金人并無對我不起。”她抹去茵子的淚,柔聲說,“快逃吧。茵子,你們”
“盟主”魚秀穎卻搖頭,“我再去尋,一定能尋到不能讓盟主就這樣死了”
恰在這時,回報傳來“金軍將領是護國軍、凌大杰”
不是邵鴻淵,那就還有一線生機吟兒一喜,喜悅過后,卻知凌大杰雖不冷血,武功卻和邵鴻淵相當,這里誰人能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