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金軍戰陣,先前被林阡打亂后并沒有徹底散,但此刻位于錘刀之側已然形同虛設陣仍成陣,卻無陣之必要
楊妙真啞然遙望著這交鋒逐步持衡,心知今夜的大戰宋軍一定不會輸了,看一貫驍勇的舅舅都嚇得面無人色,可知林阡和沙溪清是何等艱難,懾服于神秘人的高強武功之余,不禁對林阡和沙溪清感激不盡。
奇也,沙溪清怎會出現在這里。眾人難免都存著這絲蹊蹺,林阡亦然。
待到惡戰終結,兩方鳴金收兵,金軍空手而歸,宋匪茍延殘喘。劉全等人都是元氣大傷,林阡、沙溪清也是筋疲力盡。這場武斗,終是輸給了那神秘高手。
那時林阡問起沙溪清,才知他早些天便到了泰山境內。沙溪清向來都獨來獨往,但并非純粹漂泊于江湖,對山東之戰金宋局勢,他顯然一直都有關注。
“置于實地,方知滄海橫流不假,然而卻不解具體形勢,道聽途說居多,未能隨便插手,心想等失蹤的林大俠回歸再說,誰知今夜湊巧在月觀峰見到了。”沙溪清答道。
紅襖寨諸將都聽說過他沙溪清的名頭、知他對盟軍歷來有示好之舉、忖度他有抗金之意,不是呂梁那邊的盜寇,就是太行義軍的后裔。林阡則因上回濟南之行而得悉他身份來歷并不簡單,但相信沙溪清雖對完顏永璉有好感卻始終是反對金廷的,此番得他并肩作戰,難免喜多于驚。
沙溪清的話,卻還沒有說完“今夜之前,還想對林大俠自薦,有用得著斷水劍的地方盡管開口;不過今夜之后,覺得不必了,林大俠與楊二當家,儼然并未決裂,沙溪清可以告辭。”這句說罷,在場的劉全、妙真等人,原先耷拉著腦袋的、或者心事重重的,全然一震,驚醒之狀。
也正是在這句說罷的時候,林阡想起了聞因還和天驕藏在原地等他回去該救的已經救了,該做的已經做了,既然如此,林阡才該告辭。
見他下意識腳步就往外移,真是對沙溪清這句話最好的反駁,林阡和楊鞍早就決裂了,只不過那跟劉全妙真無關而已沙溪清覺出氣氛陡變,一愣,不知自己哪句話說錯了“怎怎么”劉全霎時就整個人攔在軍帳門口不給林阡出去“盟王”
劉全回來的路上也以為林阡和楊鞍和解,歡天喜地地詢問妙真,卻得來妙真的搖頭但作為楊鞍和妙真的舅舅,劉全一心一意為了楊鞍好,說實在的真不忍心楊鞍失去林阡這么大的靠山,所以不顧一切攔著他“盟王,妙真說你們還不曾對話,結論豈可下得草率”
“師父,適才破陣之時,妙真說過,救出了舅舅,妙真有話要說。”妙真比劉全冷靜得多,噙淚走到他身前,說時跪在地上、林阡身前不起。
“說。”林阡心肺劇痛,不知是適才比武所致,還是為了楊鞍等人。
“說,從臘月廿九的月觀峰說起重創了天驕的人,是不是你哥哥”他知道這句沒必要問,他一直希望能聽到否定的答復。
“是。”妙真抬起淚眼,“天驕在圍攻之下被哥哥暗算,確有此事,然而,那是哥哥被金人惡意煽動”
“如若沒有動搖,怎會輕易煽動”林阡冷笑一聲,“萬萬沒有想到,一貫堅定抗金的楊二當家,盟軍的到來救局,紅襖寨的轉危為安,竟會促成他動搖變節”
“不,哥哥并未變節,哥哥始終堅持著抗金縱然那夜暗算天驕,也不曾投降給金人”妙真急道。
“是,他不是范遇那樣的叛徒,但他終還是與金人合作了。”林阡嘆道,“信仰當然不能更改,否則他如何還能合聚著你們但他的本心,早已被黃摑煽動的權、位蒙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