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道來人是誰竟是暌違了半年之久的楊致誠
這一聲“主母”,雖起于背后,卻親切之至。吟兒心一暖,不必回頭就知是他,卻不知為何是他萬萬不曾料想。
他,自去年林阡轉戰濰州、吳越主攻泰安后,便一直留在沂蒙,與夏全、時青寨同守南部各地
前一刻吟兒還在擔憂以哲欽為首的楊家兵馬會被四面聚殲、被切斷給養,現在雖還云里霧里,卻可以肯定她剛剛都是白擔心了,哲欽的老大都來了。
“致誠。”一時聲音竟有些顫,在險境磨礪久矣,吟兒遇事漸能冷靜,偏偏在此刻難掩心情。包括祝孟嘗在內這里所有人都得靠她,唯獨致誠,卻是個她可以求助依賴的人。
楊致誠上前來見,乍看吟兒容光煥發,喜悅之情較適才更甚,與吟兒一同去中軍帳的十幾步路上,一直都對火毒和陰陽鎖問長問短。吟兒一一如實作答。
林阡近身幾員大將,便屬致誠最是細膩。性情如他,這一路過來,重逢的激動都不少于吟兒。
“致誠將軍,是何時到的”吟兒帶他一同進帳,致誠不見有風塵仆仆,明顯未經過長途跋涉,吟兒看出,他已經來到泰安附近一段時日了。
“上月廿二。”致誠回答,果然已有十天時間。吟兒心念一動,這日子好熟
回溯二月廿一的馮張莊之戰,岳離翻身反壓孟嘗和吟兒,林阡的策略雖成功收效卻極小。就在廿二林阡告訴吟兒,“莫絕望,有我在”,不日,楊哲欽等人便從琵琶灣等地往天外村補充水糧
吟兒一直以為那時從沂蒙動身的是哲欽,殊不知,其實卻不只有哲欽。致誠從那時,便也來了,可能還不是從沂蒙、而是從更近處來。
既然不止哲欽一個人,那么,林阡在這一回合的策略,又豈止運送柴米油鹽呢。
“我在沂蒙已半年之久,眼看紅襖寨、夏全、時青寨三方都趨于穩定,其實早有北上的愿望。聽候主公差遣之余,一直留意著沂蒙以北的所有戰事。辨清哪些據點牢不可破,哪些據點需要填擴,當然,希冀牢不可破的越來越多,需要填擴的據點越來越北。”致誠講道。
吟兒點頭,這是但凡領袖最需具備的素質居安思危,審時度勢。無怪乎林阡把這份差事給了致誠,除他之外無人這么實干。
“二月中旬,我身在蒙陰、新泰等縣探訪,與主公一直保持聯絡;廿一那晚,主母不幸被岳離反敗為勝,其后更還遭到了聚殲之勢,翌日,主公的信使便找到了我。”楊致誠道。
吟兒安靜聽,領悟誰的前面都有前面,誰的后面都有后面,原是不錯的,昨夜,凌大杰和岳離想要前后夾擊自己的時候,凌大杰前面卻有楊宋賢,岳離后面其實也有楊致誠啊只不過,致誠的威脅可能沒宋賢那么大。
“我雖立刻北上,卻一時還不能招惹岳離。”果然,致誠告訴吟兒,他對岳離并不能形成鉗制,“主公似也懂我軍對岳離的顧忌,對我的要求是無需出兵滋擾、也暫且不打外圍,這些日子里,只需在暗處。”
“難怪致誠將軍不露面,果然是故意躲藏著。”吟兒點頭,笑,致誠如此耐心述說,吟兒思路自是跟得上。
“在暗處躲藏,卻并非只為暗中給養主母更重要的,是暗中安穩羅鼓山、徂徠等地據點,做好天外村敗戰后的準備守必守之地,將損失降低到最輕。”致誠轉述,吟兒面色微變,原來阡早已未雨綢繆。
現如今,山東周邊的最強戰力,恐怕都已凝聚在泰安一帶了。
致誠續道“如此,我前陣子的努力總算幫了主公的忙,主公命我半月之內達到的,我十天便達到了。”
“我有些明白了。我原還擔心,我這個屏障拆了以后,琵琶灣等地會否首當其沖,其實,勝南早就調遣了致誠來穩這些據點,這才是致誠來的真正用意,否則哲欽一個人不就行了現在的琵琶灣,雖然是首,卻未必當其沖了,因為致誠將軍十日前便在做準備,守御很充足。”吟兒微笑,終于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