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宋賢扶著走了幾步覺得窩心,想上天待他林阡真正不薄,給予他的這些人中,有的一看到他就論勢,有的一看到他就關心。
不過,也有人一看到他就罵的,比如說樊井,老遠看到這一幕,大喊,坐下,坐下
宋賢吐吐舌頭,把林阡按回原位,淡定地轉過身,一瞬間,推著他一溜煙地跑了。這也是個不聽話的主,在樊井眼皮底下裝失憶多年。
成功逃離樊井,林阡痛快之至,跟宋賢一樣笑得氣喘,就像當年一起偷了唐進的馬車那般情懷。哎,只有在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原來也沒有長大啊。
“高風雷,我盡力給你扛。”宋賢笑畢了,才與阡談及正事。此刻宋賢在他對面的石上就座,神態與動作盡皆閑適,一如既往的樂觀主義。但言辭中毫無輕敵,是因為戰過司馬隆,心里有數得很了。
“你出馬,我放心。”阡點頭,“加上柳大哥四人,與高風雷戰,應是正好持平的,司馬隆沒那么快就能回來。”
“這一戰可以持平,那下一戰”宋賢問,“司馬隆終會殺回來,可能完顏永璉也會來。現在的情景,一天一個局面。”
“是啊,現在的情景,一天一個局面。”林阡笑了起來,儼然攜策于心。
宋賢一怔,知道林阡給金軍安排了不少變數,而他楊宋賢需要做的很簡單,幫宋軍維持定數“好,先給你把眼前的應付掉。”跳下石來,忽然面色有異。
“受了傷”這時林阡留意到他腳有輕傷,不跳下來還真發現不了,搖頭苦笑,“居然這么不當回事。”
“瞎,這算什么傷啊,司馬隆那一劍刺過來,我副將撒了一把暗器過去。因此只是擦了一下,都沒流多少血。”宋賢把傷給他看,不以為意。他看了,確是輕傷。
“唔,包扎得不好,拆了,重來。”他學著樊井的語氣說,并抬起頭來看宋賢背后。
宋賢背后,細碎的腳步忽而一重。
宋賢適才還不經意的表情,突然之間就僵住了,久矣,臉上不知是喜是呆,竟忘記了要轉過頭。
倒是那時候腿上先有反應,原是那女子俯下身來,竟不矜持地受命包扎。
除她之外,阡未曾告訴任何人宋賢來了,即便樊井,也只遠遠看到個背影而已。
玉澤,真值得此刻這么幸福。阡注視著她絕美的容顏,心想她表面再怎樣安靜恬淡,怕此刻都已經心潮澎湃了吧;
而宋賢,真就是個傻子,臉上寫滿了服帖,像忘記了周圍一切似的只定定望著她他二人,便這樣沉浸在重逢的幸福里,都不知林阡是何時離開的。
阡離開一段距離再回頭望,宋賢情之所至已將玉澤擁入懷中,也許有千言萬語,也許一句話都沒說,也許只有一句最簡單不過的欺騙從今以后我再也不離開你。烽煙亂世,怎么可能再也不離開但這顆心,真的從來沒離開過。
峰回路轉,嘆笑一聲,追想那些年他們都曾深愛、卻遇迷惘、甚至慘烈的時光,到這一刻,終于正式落幕,圓滿終結。
回頭望,漸行漸遠,是告別,也是在想象,傻吟兒要是和自己重逢了,會不會也呆呆地就這么看著他,一哭,一失神,連小牛犢都扔地上。
“呀,怎么把我們兒子摔地上”他抓狂“哼,什么你兒子,幾個月了你才來看它”那母老虎
想到這里,林阡的臉上浮現一絲笑。
可惜,他和吟兒,到底不是宋賢和玉澤,都站在風口浪尖,背負著更多,責任和枷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