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這場談判開局和過程越是艱難,南部沂蒙等地軍心就越難被完顏永璉征服。盟軍非但沒有失體,反倒意外成功。
吟兒暗自握緊了拳,她相信,完顏永璉一定會放人的,她說出來他也不會更改。
仆散揆等人盡是瞠目結舌,完顏永璉亦心中驚撼,他知道,她的反敗為勝之策出現在何時就出現在那個時青寨女俘支持不住的時候。不錯,在那之前吟兒雖清楚女俘們不會被屠滅但恐怕她們很難不受屈辱,因為女俘們事實上有來自四面八方包括盟軍和紅襖寨,吟兒不可能想到完顏永璉是拿這些戰俘有用處的;但就在看到那是時青寨的女當家時忽然靈光一現時青寨女俘們可能的下場,從而忖度起完顏永璉會以此開啟南部之戰局非但不凌虐反而還會保全、所以吟兒打定主意把這些原本來源混雜的女俘全部都指認為時青寨女俘除了柳聞因之外,這些女俘的出身,金軍又有誰知道呢
她真的太機靈,太聰穎,雖不能高瞻遠矚卻勝在思維跳脫,竟瞬間就把完顏永璉將要作出的處置都看穿并確定,談判席上,誰先把誰的下一步看穿,誰就穩贏
那時長生劫剛被她下砸而相思斷已經快到了。她已經明白她輸定了卻在那時還慌而不亂地醞釀起這招談判席上的“倒脫靴”連對完顏永璉她都占盡先機,岳離、仆散揆也全被她算計,凌大杰她早不放在眼里,剩下一個善用輿論的黃摑,離間之語恰恰幫她牽線搭橋適得其反,所以此刻黃摑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牌再好,攔胡也沒轍。盡管,南部宋軍可能真的還是會有部分被完顏永璉折服,但被吟兒這么一擋,完顏永璉的彩頭注定少得多了。吟兒志在必得,嘴角帶著笑,這種事她老做,每次讓人對林阡報信說小牛犢安好,明明是茵子小朋友的功勞,她都說是她的,雖然論功行賞時還是會輪到茵子;天外村防御的時候,主要功勞明明是杜華和秀穎的,但她還是會適當地攬到一點監督之功
“好一場置之死地而后生。”完顏永璉贊嘆道,隱隱也覺出,她適才的輸棋吐血有貓膩,那個恐怕也是做做樣子、示出她竭盡全力,“好一個心機至深的女子。”
他心忖,倘若林阡在此,即便看得出他要去征服南部無組織義軍的動機,也恐怕不會作出以上所有言行,何況林阡不在此間,并不知所擒俘虜身份。
吟兒原還帶笑看著父親,卻在那時聽得父親這樣判斷她,“好一個心機至深的女子”,她的心登時一折,與林阡曾經的評價每個字都一樣,可是語氣卻完全不同,林阡是帶著調侃語氣的,父親誠然父親是厭憎她竟用母親的棋局。回味適才種種班門弄斧,對于并不知道自己身世的父親而言,自己的表現哪里不是心機至深了
既然如此,那就沒必要否認,做得出就要認。是以這一笑不曾褪去。卻在這談判終止之時,不經意間,腳步卻還往父親那里移,一絲一毫都不想離。雖然前一刻是敵人,后一刻也注定還是敵人若時間凍結,真想告訴父親一聲,他原想寵愛一生遠離戰爭的女兒,仍然避不開落入清濁的缺口。
你和林阡,都覺得黑白可以互相融合吧,那我,正好是黑白之間的那種顏色。如今,卻是黑白最分明的時刻。曾經我們的以戰止戰,其實不正是建立在你的以戰杜絕戰之上起源在哪里,出口又到底在哪里,會否你和林阡的理想其實都很難實現,就算那些跟隨著你和他的人們,仍然只是對你和他忠心不二、卻仇視著他和你的一切而我,終于是他和你的一切。
吟兒一時悵惘,今日,才是第一次交鋒
這當兒小牛犢似是感應到了母親的勝利,祝孟嘗把它接過來時它原還靜靜的突然手舞足蹈,祝孟嘗詫異至極“怎么有一面像我了”麾下打趣說,“少主之所以和祝將軍這么親,是因為命就是祝將軍救的。”祝孟嘗一愣,哈哈大笑,拍了它屁股一掌“看不出小牛犢還有點人情啊”“呀,怎么打少主”麾下還沒說完,金方氣氛卻全然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