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我與師父撂下狠話,適逢高風雷進犯舅舅,師父二話不說便來幫我們,盡管前一刻才說對哥哥失望,他還是義無返顧。那時我覺得蹊蹺,因為哥哥也對我說過,對師父失望。你倆臉上的表情,都是一樣的。”妙真淡笑,她是林楊雙方最好的人證,“因此我極力挽留,與師父說了那段日子哥哥對天驕的好,師父才知誤會了哥哥并悔不當初。師父的言行舉止都告訴我,他儼然和哥哥一樣,那段日子也一直在給哥哥解釋的機會。帥帳相殺,如果不是那么湊巧,完全可以冰釋,而非激化。”
“矛盾激化,是偶然,也是必然吧。”楊鞍嘆了一聲,“妙真,無需多言,這些我都無心再聽,那段日子我早已釋懷。”
“哥哥不能釋懷的,仍是師父用我冒險,卻瞞著哥哥如此,便又繞回來了師父用我冒險,妙真已解釋了,妙真是自愿的。師父眼中,妙真是可塑之才,師父看懂了妙真。”
“他懂你,我卻低估你了。”楊鞍冷笑。多好的人才去留的借口,沒想到出自妙真之口。
“至于瞞著”妙真聽出楊鞍不悅,語氣稍輕,“妙真去高風雷處救王敏,是需要瞞過金人耳目的,所以才瞞著所有人;爾后去救天外村,師父也是聽到我在人前說我能代表哥哥,才靈光一現想用我去對岳離攻心,師父沒想到,反而會令哥哥更加誤解可是,師父本意戰事為上,是為了讓王敏轉危為安,還是為了哥哥好啊”
“不錯,這一招真是一舉兩得,確是對我好啊,然而究其根本,還不是為了去救天外村他的盟軍,都在彼處。王敏只是手段,不是目的。”楊鞍冷道。
“恰恰說明,師父眼中不分彼此王敏和袁若兩位將軍,如今早已搭檔得恰到好處。”妙真立即爭辯。
“錯了妙真。盟軍和紅襖寨,若是真的不分彼此,就不會有那晚的帥帳相殺。”楊鞍搖頭,漠然,“即便勝南與我一樣,當夜只是一時氣憤,也不容辯駁,他的潛意識里,盟軍的重要性在紅襖寨之上。盟軍的死傷,紅襖寨必須負全責。聯盟寬容我,是為了借題發揮,悄然來吞紅襖寨。”
“不,才不會,師父絕沒有這些潛意識哥哥,天驕告訴我,師父慘敗給司馬隆的那一刀,是用了他從前沒有內力時候的打法,師父完全沒有變質,還是當初那個林勝南”妙真據理力爭,“再說師父被司馬隆重創后,直到今日盟軍的艱難還不曾完全度過,實則哥哥此時回去也對戰局并無幫助,師父卻還極盡所能來挽回哥哥,哥哥有否想過為了什么只是不想哥哥再做錯,師父是在救哥哥和整個紅襖寨啊。因為對眼前戰局無幫助不代表以后也沒有,師父他希望紅襖寨能回到昔日那也是妙真的希望,那也是哥哥的師父真的還是原先的那個他”
“即便他本身不想變質,他肩負的一切、他背后的人們,也會逼迫他,來對紅襖寨下手。”楊鞍搖頭,“老實說,我不信林阡是掠奪者,但是我知道鳳簫吟給了他和盟軍借口,令他與越野洪瀚抒盡皆反目,至今他受困山東的原因正是隴陜也動不得;至于徐轅,他教你說出了以上所有,所作所為,亦完全為了聯盟利益;鳳簫吟和徐轅身后,還有一整個南宋各地的人物,諸如厲風行、李君前此類。這些人,會不想擴張”
“哥哥。”她聽出楊鞍對以鳳簫吟為首的盟軍的敵意,搖頭,“以下所有,天驕沒有教我說,我也從未對任何人講。”
“什么”楊鞍一怔。
“哥哥有否聽過,天外村那場千軍萬馬獨身闖的完整內容。”妙真微笑問。
“無非是你被岳離擒在手中作為人質,林阡一早安排了柳聞因策馬相救,然而你被那完顏君劍射落馬下,鳳簫吟不顧危險從寨墻躍下救你。這一切,全是林阡設計好的,讓我對鳳簫吟的敵意降低,他也未免做得太刻意。”楊鞍冷道,“即便她救了你,我也不會忘了,她在馮張莊曾挾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