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得真準。”石硅冷哼一聲,裴淵拔劍迎敵,冷不防背后生風,驟然有刀架在了脖子上,原是身邊出現叛徒將他們出賣,只是這一刀剛架上,就被石硅一粒石子彈開,同時石硅副將上前與那人纏斗在一起。
完顏斜烈提刃上前,及時把那叛徒救在身后,石硅的副將退開數步回到石硅身邊。
“裴淵,你失察了。”石硅說,裴淵回頭看那叛徒,竟真是自己副將,一時瞠目結舌“你你什么時候降金,為何降金”
“裴將軍,幫我殺了石硅,你也一樣可以降金。”束乾坤招降說,站在完顏斜烈前面,當然不愿意輸給小輩。
“你這劍上,還有他推開我時被傷的血,我是要怎樣無恥才會恩將仇報”裴淵反問時正氣凜然,話聲未落便持劍而上與之拼搏,不管束乾坤武功比他高多少。然而十招之后,便落到了下風。
見狀石硅當然要救,方一動彈,傷口就又流血,卻仍攥緊流星錘。“將軍”副將急忙上前阻止,邊阻止他邊問,“軍醫何在”
軍醫卻遲遲不來,也許連軍醫都是叛徒石硅心知,雖然調軍嶺因為梁宿星的血洗而萬眾一心,本該不會有太多叛徒,但可能在梁宿星屠殺之前就有變節者潛伏,伺機誘生了一群人,畢竟先前調軍嶺與中部隔絕太久
既然調軍嶺有叛徒,那么龍泉峰也應該有,畢竟先前龍泉峰失在金軍手上過,這,難道就是今夜龍泉峰沒守住的原因然而,即便叛徒再多,要影響局面的話勢必還需達到個平衡,莫不是多到足以突破那個節點了石硅怎相信怎接受怎愿去想
那就不相信,不接受,不去想
“有沒有酒”石硅捂著傷口站起,副將擔憂地解開隨身帶著的酒,沒有藥時,便以酒來,這是某人常做的,石硅效尤,一飲而盡,喝罷便覺渾身上下充滿了勁,如同被那人附體一般。那人,是楊鞍還是林阡,已記不太清。
擲開酒壺老遠,順勢躍開數步,石硅流星錘直接擊出,甩舞于裴淵和束乾坤之間,如林阡說的,他連高風雷都可以戰勝,還怕不能對束乾坤翻盤“裴淵,我來敵這束乾坤,你去打完顏斜烈,將他打趴下”
“我不如他少小看人”完顏斜烈眼看裴淵武功偏低,原是為這句“打趴下”脫口而出、句中的“他”指的是裴淵而非束乾坤,孰料束乾坤聽岔了實在是不爽,“小看什么,難道我武功及不上你”完顏斜烈一怔,才知有所誤會,束乾坤這一旦被激,氣力強了數倍,把石硅打得連連敗退。
裴淵和副將們合力打完顏斜烈等人,余光掃及石硅被最后一劍掃到山壁上,重重落地時泥沙四濺,情不自禁沖到他身邊將他扶起“石兄弟”石硅口吐鮮血,但目光仍然有神,仍起身握緊流星錘,裴淵道“莫打了,會死的我們來對付”
“士為知己者死”石硅一躍而起,早將生死置之度外。狹路相逢,哀兵必勝,竟也在十招之內,還擊了束乾坤一次,軟錘甩擊使洞窟內沙走石飛
束乾坤被激是因競爭意識,石硅被激是因兄弟情誼,且看這意識和情誼,誰能笑到最后
卻不得不嘆這些純粹的情義當中,總要有宵小存在、破壞、杜絕不得、愈演愈烈
宵小地位越低、存在感越弱,就越恐怖,越難拔除,若再無知一點,一旦被人蓄意利用,則破壞性就越強。
昨夜酉時之后,在祝孟嘗處的吟兒,便覺龍泉峰氣氛詭譎,站在山頭,忽而想起了林阡說過的萬云斗法。每一次黑云散去都要留些殘云在場,奸細小人是永遠都除不干凈的,就算除干凈了,也會被誘生出新的來,從無到有,一線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