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她披盔戴甲下令剿密州寇,看兵馬犬牙交錯于眼前,眼神里的痛楚稍縱即逝;
夜晚,他一襲青衫將要告別山東,任風沙呼嘯著擦過臉頰,臉上是前所未有的悵惘
光陰荏苒,天驕走后已有數日,山東亂局接近尾聲。
鐵桶封鎖、敵強我弱、分割包圍這些景象都一去不返,寨眾們大多都已安全,立足點日益堅穩,戰斗也一次比一次輕松。憶苦思甜,黎明前最黑暗的那時候,他們都執守一個信念在完顏永璉的強勢鎮壓下,只要能挺直腰桿活下來那就算贏。
而今,山東確實已面臨著紅襖寨和金朝官軍分占、共存的局面,情況幾乎和隴陜一致,唯一不同在,西線是宋軍較金軍強,東線則金軍較宋軍盛,加之中線還不曾有幾多盟軍據點,故林阡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但從攻勢上看,林阡已入金,完顏永璉守那已經可以解釋為何紅襖寨活下來就算贏。
誠然,完顏永璉也不能忽略這樣一個年輕而強大的敵人,因此在山東之戰落幕之前,即在宋廷暗中埋下了戰略伏線。
縱使林阡很快就覺察出風波暗涌,亦無法輕松地控制舉國北伐的熱情,信件從“集中收獲”到“紛至沓來”也不過半月之久,而山東之戰的結果大好,亦使得近來軍情更加“日益頻繁”,對比之下,與金軍的正面交鋒反而不那么重急。
于林阡而言解決這一問題最好的方法,便是在舉國北伐發起之前,先為南宋軍民奠定勝局,林阡說過,那就必須完成兩個條件,一,東線穩定,二,西線突破。
“勝南,我們會答應你,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山東安定。”楊鞍等人也曾說。
問題在于,紅襖寨在逆境下扳平諸多回合已屬不易,現在盡快地恢復到原點還來得及嗎只恐怕又將一番疲勞
來得及幾個月來,楊鞍、劉二祖、國安用、以及魚張二、馮天羽等人都依言交出了他們最好的成績。
楊劉國三人治理能力向來卓絕,很快就將山東穩定,而因為山東之魂不死,山西河北的接連響應,亦印證了古來那句“泰山安則天下安”。
棋盤拉大,金宋兩軍難免達到分流,等同于驍將不變僅僅是戰場增擴。然而林阡和完顏永璉都還未離開山東,似醞釀著更大的一場決斗,主力軍也仍然對峙于此,三日一小戰,五日一大戰,這使得東線戰場的重心仍集中在山東無疑。
五月初,彭義斌主動請纓說要去河北幫魚張二戰,林阡才想起一不小心把聞因送回了川蜀,追悔莫及,時楊鞍說起臘月眾人在雪地偷閑,吟兒曾提起路成喜歡妙真,故問林阡當時約定還作不作數,林阡聽到甚是驚奇,說吟兒曾說妙真和李全是一對當時就把楊鞍說得愣住了。林阡說,找她來問問便是,若真與誰有意,即刻就成婚事。但那天楊鞍走后沒再帶楊妙真來,頗為蹊蹺。
吟兒得知這事之后,笑著說,“那有什么蹊蹺,妙真既不喜歡路成,也沒和李全是一對。”
“啊”林阡不解,“那為何不來見我”
“因為她喜歡的,正是你這呆子啊。”吟兒幽嘆一聲,無奈得很。
“怎么會我是她的師父。”林阡大為驚詫。
“那日我見她在戰場上,頗有些我當年的感覺,為了你沖鋒陷陣,為了你不顧后果。別人心中可能想,那應當是關心師父,可我覺得,她是很熱切的那種喜歡,所以我一眼就能看得出來。”吟兒認真地說,“所以,我就再不能摻和她的感情事了,順其自然吧。”
“若是真的,那妙真實在笨得很,別說你在我身邊,我這把年紀,都可以做她叔叔了。”雖然他和楊鞍稱兄道弟,但確實把妙真看低一個輩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