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根本不關治軍的事,是師父讓我自生自滅了,是我和田將軍一樣,出身義軍經歷里卻又有官軍的印跡,無論怎么努力洗都洗不清,終還是會被推向官軍
可是,聽弦為何還是有一些舍不得。是師父啊,他太歹毒,給聽弦在義軍偏偏找了那么多的人際交往,誰說聽弦沒有朋友、沒有牽掛的人,雖然少,可是有,思雨,海將軍,守忠將軍,陳軍師,郭將軍,師娘甚至,還有那個表面喜怒無常暗中卻又傳道授業的師父。
一邊是可能大錯特錯的,一邊卻是順著這一路走過的這些年;面前是未必象征著出路的光芒,背后則是一眼望去看不到頭的黑暗。無論哪種選擇,牽扯到整個辜家軍的前途,辜聽弦不能隨隨便便“田將軍,讓我考慮考慮。”
曾幾何時,辜聽弦心里想什么田若凝一目了然,如今,辜聽弦的心中卻繁復至極,盡管田若凝仍然一眼看得出他繁復,卻看不出他最終決定會是什么“聽弦,下次見面再議,我會尊重你的決定。”
毋庸置疑,這幾位最先還開口后來都沉默的老臣里,其中有一位就是林阡安插的眼線,盡管他不會武功他保護的,不是辜聽弦的命,而是辜聽弦的路。
田若凝與辜聽弦的談話他全程都看著,作為田若凝的論據和籌碼之一,他心知胡亂勸阻反而打草驚蛇,不如暫且把田辜見面的消息盡快告知主公。
消息傳到縣南之際,林阡正為妙真輔導武藝明明是習刀之人,偏要越俎代庖,把戰場上從薛無情那里偷師過來的槍法,傳教給楊妙真琢磨。吟兒在旁坐著曬太陽,邊看邊嘆,唉,這半吊子林阡,不知要怎么荼毒穆子滕的徒弟呢。
“老將軍問,可否在旁,提點辜聽弦一二,便說主公其實是允許他回來的”專人送達消息時問,其時林阡吟兒已屏退左右。
“不準提點。”林阡斬釘截鐵,言簡意賅。
“這怎么行。別真給田若凝挖了去聽弦雖有良心,卻未必堅定,很容易脆弱”吟兒趕緊說話。
“他這種人,扛得住打擊,經不起誘惑。田若凝正是外界對他的誘惑,如果這種考驗都過不去,如果公私都分不清敵人都找不準,他日后動輒便會動搖。今次機會甚好,就讓他自己拿主意,且看他怎么決斷。”林阡對吟兒如是說。
“你就固執,萬一哪天真失了他,你哭都來不及。”吟兒撅起嘴。
“失去人才,我才會哭。”林阡鄭重說著這話。言下之意,聽弦若跑了,可不算人才。
吟兒登時無言以對,只能轉移話題說陳鑄“唉,事已至此,只能希望陳將軍少動聽弦念頭了。”
“陳鑄這刺殺,倒也幫他添了幾分警戒心。”林阡嘆笑,“過幾日再要找到他的行蹤,就不是那么輕易了。”
吟兒一愣,也知接下來辜聽弦會比以前謹慎更多。因禍得福,也算磨練。可是“你真狠心。”吟兒發自肺腑,田若凝心再玲瓏也想不到,林阡的絕情是以類似嚴父的立場。
“玉不琢不成器。”林阡心如磐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