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兒一驚而醒,險險沒有站穩,欲速則不達,她竟敗得這樣慘最長的一次勸說,竟得到最短一句拒絕,洪瀚抒的咬牙切齒不似有假,如此的強硬不容回旋,心緒之憤怒可見已達到極致。
是啊怎么會是假的,黔西的隱逸山莊里,這個名叫洪瀚抒的男人第一次把自己從林阡身邊硬生生拉開,又氣又怒地宣告出和今天如出一轍的情緒鳳簫吟,我要的是他低聲下氣,不是你
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第三次,很多次,是愛還是占有欲,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團熾烈的火、從那時起就已燒焦了瀚抒的心。
吟兒噙淚,難免也覺自尊受傷,身心的雙重打擊使她一刻也不想留在這里,趁此刻還能走動,不想再與他浪費唇舌“妙真,咱們走。”妙真點頭,安慰“師母莫憂,無非是麻煩一些罷了,盟軍在這里的每一個,都不容任何人給師父他添亂。”吟兒一笑,只覺妙真伶牙俐齒,頓感勝負扳回不少。
正待離場,卻聽身后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盟主留步。”吟兒不禁一怔,那是祁連九客之綠衣陸靜,宇文白嫁給孫寄嘯之后,吟兒發現瀚抒身邊還有另一位紅顏知己,正是她了。
“大哥,盟主說的,難道不對嗎。”陸靜走到洪瀚抒身邊,吟兒心中一暖,原來她的言論還是說服了一些人的。
“大哥的本心是什么,如果大哥忘了,陸靜還記得。”陸靜從容諫言,“多年以前,那個泛舟于漓江之上的大哥,是陸靜見過、最高興、最開懷的時候,心境平和、談笑風生、對人生充滿期待。因為大哥由衷想去云霧山比武、見到與大哥齊名的三足鼎立、九分天下,大哥想要結交那些少年義士一起干一番大事業,大哥的本心,一定是想和盟王一起”吟兒感慨地聽著,陸靜的說法看起來天真,但那時候的瀚抒本來就是這么簡單,可是,誰還記得那個最初的瀚抒、最初的自己。
“閉嘴宇文白吃里扒外還不夠,你陸靜也想要步她后塵”未想,陸靜話音未落便被洪瀚抒當頭喝止、一把推開幾步險些摔倒在地。
“大哥,你確實該醒醒了”藍揚大驚,擋在陸靜身前,繼續直諫,“老山主的夙愿和遺志,是咱們祁連九客存在的根本。政變是為了改變奴隸的命運,平叛是為了守護我軍的基業,云霧山比武,是要給祁連山正名,要在南宋江湖、抗金聯盟有一席之地,即便有爭雄之心,那也是爭在抗金的最前線,絕不是這樣盲目地與林阡殺與林阡斗那三點,都是咱們與老山主承諾過的,成菊黃蜻蜓能忘了,竺青明顧紫月可以不懂,豈能大哥也忘了也不懂了”
“說得好,真在理”吟兒忍不住正要叫好,也以為祁連九客的這個“老山主遺志”和另一個“兄弟情誼”的根本能夠齊齊將瀚抒觸動,萬料不到瀚抒仍是一點理和人情都不講地直接沖著藍揚出鉤“夠了有下屬這種語氣對主公說話的嗎”
“藍揚矢志跟隨的主公,是那個英明神武的霸主洪瀚抒,不是現在這個不可理喻莫名其妙的”面對主公糊里糊涂地出殺招,藍揚哪能不拔劍、心甘情愿被他刺嗎
“你犯上作亂,自己找死”洪瀚抒雷霆之怒,鉤勢如疾風驟雨,凌厲降臨不可避閃。
吟兒倒吸一口冷氣,只覺瀚抒不對勁得很他現在怒目相視睚眥盡裂一言不合大打出手追魂奪命的是他的麾下他這么多年的兄弟藍揚他竟忘了這太奇怪
眼前這塊火紅剛硬的山巖吟兒早已不認得了那也許早就不是洪瀚抒,不是多年前的那個,不是兩年前的那個,甚至,已不是一個月前的那個。心里自然充滿疑問,當年瀚抒為什么叛離云霧山之約他們都覺得莫名其妙,現在瀚抒為什么拆裂祁連山之義一樣令人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