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前自家人打了起來,好笑得很,我軍倒是一點憂慮都無需留了。”妙真低聲對吟兒笑說,吟兒對瀚抒早已死心,不再多想,點了點頭,與妙真一同回去。
“先前有越野和蘇慕梓,局勢還不甚明朗,我以為大哥只是嘴硬,說與盟王為敵實際在大局上還是幫盟王的,就像渭河之戰”藍揚吃力地說著,“即便搶了他的黑道會、帶走他的人一次次,都是賭氣,無關緊要藍揚覺得,大哥還是有救的”倏忽臂上已然見紅,在一旁看著的祁連山高手們面面相覷不知幫誰勸否,唯有陸靜拔劍上前迅速相助,同時勸阻藍揚“藍揚,別說了”
“怎能不說藍揚悔不該說得這么晚悔不該縱容了大哥一次又一次悔不該任由你聽那狗屁名醫的話,修煉什么神功療傷,不僅傷病沒有起色,為人更還糊涂了現今的大勢所趨一目了然,大哥還要一意孤行到何時”藍揚被主公蠻殺,一腔悲憤無處發,此刻劍斗時溢于言表。
吟兒雖已走遠,卻還在凝神細聽,原來,他們也早已發現了瀚抒的不對勁,比她更早傷病對啊,瀚抒是得了什么精神上的病他那種動輒暴跳如雷的人,確實很容易得一些焦狂的病癥
“你他媽才有病陣前跟主公沖撞,反逆到這般程度,是該殺了你以儆效尤”洪瀚抒狂躁大罵,那“千軍萬馬只一騎,千山萬水只一礫”的火從鉤法,端的令陸靜藍揚兩個加起來也不是對手。吟兒正巧陰陽鎖發作,佇足側身時模糊看見了這一幕,這一刻洪瀚抒臉上的表情和火從鉤一樣,幾乎能夠將陸靜和藍揚的兵器都燒到白熱熔化。
然而與此同時,陰陽鎖的巨大吸力,遽然勒緊了吟兒的手腕,使她沒有辦法再看,也毫無能力再走,頃刻便滿頭冷汗、思維全散。這次發作比以往更加劇烈,許久都不曾有絲毫的減緩,反而鎖力還越收越緊,吟兒大多意識都不再有,除了感覺到心臟在越跳越重堵塞著身軀,血流在越漲越高刺激著筋脈當氣力神魂全部衰竭,漸漸的這些壓力竟成了她意識里的主宰
“師母”如果不是有妙真輕喚,提醒吟兒盟軍還沒有脫險,吟兒根本沒有重新站穩的意志。可是,那一刻她已經感覺到了大限將至,心中油然而生的全是對死的恐懼,她怕啊,她怕林阡還未戰勝就得到她的壞消息,她怕她的小牛犢又隨便叫別人娘親,可是,怕又能怎樣,陰陽鎖,陽鎖還有選擇的余地,陰鎖做什么都沒辦法,除了吊命,只能等死
“妙真,不管發生什么,哪怕是尸體,一定要將我,帶回去。”吟兒咬緊牙關,輕聲囑咐,妙真霎時淚傾“師母,別胡思亂想,跟著妙真,一起走回去。”
“嗯。”吟兒趁著精神暫時恢復再往前走了幾步,然而陰陽鎖看似已不可能再松開了,那邊打斗聲仍然不絕,藍揚和洪瀚抒依舊在沖突、拼殺,“你不配為我主公,兩年前還算是個人,起碼知道不能害人害己,這些日子以來卻動輒失智,以往的殘暴更變本加厲”害人害己動輒失智變本加厲
“受死吧”瀚抒戰意飆高到不能再忍,雙鉤齊往藍揚沖灌,偏巧藍揚武藝超卓,剎那雙方血肉橫飛。
“藍揚,別刺激大哥了,你明知道大哥有病,讓著他些”“他才有病”“有病也不至于把理智都吃了”陸靜、洪瀚抒、藍揚的聲音不時嘈雜于吟兒耳畔不,有一種病,譬如陰陽鎖,是真的會把神智都吃了的
吟兒背對著越走越慢,腳步亦越移越沉,抬頭迷茫地看向天光,又一絲雨在她的眉間消融,忽而她好像意識到了什么,瞳孔里一瞬被驚恐填滿,陡然心臟一滯,完全失去知覺。
“師母”妙真大驚將吟兒抱起。“盟主”紅櫻原就給瀚抒和吟兒各留了一半的心,這時見吟兒倒下慌忙抽身前來,她之移步和吟兒的變故,方才令瀚抒對藍揚的殺意有所勾銷。
“今次留你狗命,好好反思去吧”瀚抒命人將藍揚押下,藍揚卻覺自己無錯,始終不曾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