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如此。”紅櫻擦了淚,“那樣就好,是我想壞了盟王。”
這時有旁人到此,紅櫻轉頭,面露喜色“啊,是軍醫來了。”忙起身為吟兒引薦,“這位是西夏的名醫、專醫治洪山主的。”
“洪山主的傷勢便是您主治的他是何時有的傷,何以總是不痊愈”軍醫給吟兒診脈時,她詢問有關洪瀚抒。紅櫻原想制止,卻也相當關切,這些日子紅櫻只負責端茶遞水,但不知具體詳情。
“這”軍醫三緘其口,很顯然,洪瀚抒不會允許他外泄情況,否則他脖子就保不住了。
“說給她聽。”那時洪山主掀簾而入,吟兒循聲而去看他精神奕奕紅光滿面,一點都不像想象里的奄奄一息
“這里沒有外人。”瀚抒看見紅櫻也在,并沒有趕她出去,“這病癥,是一年多以前察覺的,初始以為是戰斗中落下的傷,使我總是心浮氣躁、發熱上火,脾氣也越來越暴躁、根本沒法克制住。然而我為人從來都很暴躁是以根本沒有上心,直到很久以后,才覺情況不對。”
“到我診斷之時,診出主公所中,是那種傳聞里的、與旁人此消彼長之毒”軍醫說罷,紅櫻驚呼一聲,目中噙淚,忽然徹悟,他才是陰陽鎖里和盟主此消彼長之人紅櫻冰雪聰明,哪里不知道此消彼長就意味著你死我活,所以沉默傾聽時,淚水無聲無息就奪眶灑落。
于是明明是軍醫在解釋情況,對情況了然于心的卻是聽的三人
“因是稀奇之毒,我無藥可救,只能對主公建議,以內功驅毒或可。去年我軍撤出隴右,回歸西夏祁連山,主公名為閉關修煉,實則練功養傷。”軍醫道。
吟兒憶起陰陽鎖的發作驟減和直到今年年初時的銷聲匿跡,知道正是這段時間洪瀚抒的武功突飛猛進、陰陽鎖也克制得非常順利。
“然而,隴右形勢再度變幻,主公他又再親臨戰場,一不留神,便被一金國高手的氣流傷至穴道、筋脈,從而使陰陽鎖重新發作。”軍醫嘆息。
“齊良臣”吟兒一震,想起林阡、齊良臣、洪瀚抒之戰,正是那天晚上,自己在小牛犢的搖籃前突然眼前一黑。難怪了。
“主公傷勢復發,只能聽從我之建議,繼續修煉那內功心法。然而,內力的提升雖然能攻毒,但過快的提升只可能起到反效果,欲速則不達。”軍醫長嘆,“我只恨當時沒有拼命攔阻,如今,鑄成了大錯”
“是啊,大錯。”洪瀚抒這時是非常有理智的,在吟兒面前坦誠說,“去年練功,是為治病,今年練功,卻是為爭一口氣。為爭一口氣,過快地修煉、當然欲速則不達因此,內力雖提升了,卻克制不了毒,反而毒性更重,陰陽鎖幾乎崩壞、近日來有走火入魔之跡象。”
沉默半晌,嘆了一聲,“想不到,祁連九客的兄弟情誼竟無法將我勸阻。連他們,都無法將我克制可見我,真的已經”洪瀚抒想用喪盡天良來形容,但因為那是形容自己,所以話到嘴邊,還在找別的詞代替。
這一刻吟兒側耳傾聽他的嘆氣,其實并不完全覺得可惜,這次變故唯一讓她欣慰的就是祁連九客原來陸靜和藍揚之所以跟著他到陣前不是盲從,而是因為擔心他的病怕他失智胡來這個月來想必他們誰都發現了他的變化,他們之前服從他是因為他雖是個暴君總算還是個正常人,可如今卻不正常吟兒當然欣慰啊,祁連九客,不再是一個純粹的愚忠符號。
“現下主母可以不用服藥。”正巧這時軍醫診斷完了吟兒。
“閉嘴,休得叫我主母”吟兒大怒,既為自己,也為紅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