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死。”瀚抒的目光鎖在她身上,堅定不移,語氣里幾多篤信,幾多命令,他其實和林阡一樣,固執,狠心,不認輸。也就因為看見他這樣嚴肅,她明白瀚抒這次是鐵了心、不留退路、不顧后果地要和林阡決斗,要和林阡爭天下。
說罷這句,瀚抒便攜鉤起身,眼看要重返戰場,臨行之際,輕按在孫寄嘯肩上片刻“金鵬,早些傷愈,幫我的忙。”
“是,主公”孫寄嘯雙眼一亮,中氣十足,躍躍欲試。他不叫瀚抒大哥而稱之為主公的時候,本該都是在戰場。
吟兒這些天來是一直希望瀚抒寄嘯強悍的,因為葉碾白碌之戰、瀚抒的對手是曹蘇,現今回來,對手該是金人,又因為吟兒和他們過去有交情、故而常常于一時之間忘機忽然之間回過神來,看到瀚抒寄嘯明明負傷還都精力旺盛的樣子竟頓生不祥感,冥冥中也已預見未來
是的現在她和他們還可以插科打諢還可以心照不宣,但是洪瀚抒和孫寄嘯的交流中無時無刻不透著凜然殺機、激烈戰志,令她意識到了這殺機這戰志根本都是沖著林阡去的,他們的終極目標是林阡啊,舍他其誰所以,他們把打曹蘇和金軍當練手,將帶著目前的這種狀態一直挺進決戰眼前的人們,是林阡未來最主要最棘手的敵人。
現在他們就已經開始以戰養戰了,甚至早就已經是林阡的對手了,如此,醒悟的吟兒帶著一絲對盟軍的私心,還哪里希望他們繼續強下去
心不在焉了不知多久,來來去去又許多人,再一抬頭,發現孫寄嘯已經裹好了傷、坐著輪椅準備走,但還沒到門口、回頭若有若無瞥了她三次,三緘其口不知道有什么話說。難不成是為了剛剛被中斷的斗嘴
“喂。”他果然沒好氣地沖她說了一句話,但話的內容卻大出她意外,“早點好起來。”
“啊”她一愕,沒想到這人會說出這話,莫不是被她剛剛陰陽鎖發作給嚇的
“跟我切磋劍法。”他面無表情地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好吧
吟兒心里忽而平添一絲傷感,這樣的人,本來只屬于江湖。
在這種時而樂趣時而緊張的日子里,由于洪瀚抒斷絕多人與吟兒的來往而林阡又刻意隱瞞軍情,吟兒便只能通過和孫寄嘯等人的接觸來推測定西的戰局,太多情報在得知的那一刻其實已經貽誤了多日,譬如葉碾白碌之戰的“耿直陣亡”她得知時晴天霹靂、如雷貫耳、難以置信,耿堯老將軍的孫子,郭子建最得力的副手,也是對林阡忠心耿耿、才剛二十出頭一腔熱血想要成就理想的小伙子,他,還有個自幼就愛慕的聞因,竟來不及表白
又是什么,使征人的命如此草率
除卻耿直陣亡,這段時間內拜洪瀚抒入局所賜,戰報還有“寒澤葉應付司馬隆艱難”“林阡對戰薛煥失利”就包括昨日軍醫處,吟兒以為瀚抒是去前線收拾薛煥了,哪料想他回到東部第一戰戰的是石硅是的昨日令洪瀚抒動武害吟兒陰陽鎖發作的那人不是薛煥是石硅據說,洪瀚抒的火從鉤戰意灼熱而石硅又不能受熱差點被他克死,所幸吟兒突然犯病召回洪瀚抒才救了石硅一命,饒是如此,當地盟軍在祁連山的欺壓下也兵敗如山。
“你答應過的,不會偏幫金軍,不會扯林阡后腿,如今金軍從中獲利,你豈能背棄承諾,放著金軍不去對付,還硬抓著林阡不放”她憤怒前去質問瀚抒,兩只手都攥得死死的,“豈不知耿直陣亡寒澤葉失利,形勢很不利于抗金聯盟嗎”
“錯。即便是耿直陣亡、寒澤葉失利,他還有徐轅在川蜀為后盾、還有穆子滕在陜西、厲風行在邊關能援。”瀚抒微笑,“他死不了。”
“這就是原因”她一怔,“可是天驕他們,又怎會輕易就能調動”
“要不要調動、怎么調動麾下,都是林阡該去煩憂,與我無關。”瀚抒冷靜地凝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