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聞因雖然知道林阡營救吟兒失敗,心內的傷感卻少了不少。她相信,那一天不會久的。
善用兵者,先勝而后求戰。
未時前后,正自等盟友前來的孫寄嘯,遭到石硅率軍突然起釁,倉猝調遣,手忙腳亂。雖他也通曉兵法、不曾有過多的輕敵大意,無奈祁連山軍兵真就比盟軍疲累得多跑步的可以一直跑不停下,最怕忽然停下來喘口氣,還沒喘完被逼著再跑。
孫寄嘯苦于沒能事先看出林阡的藏兵毒計,其用尋常兵馬構建陣法,耗了祁連山的勁旅一早上,卻預設下一支精銳在午后沖鋒,一個時辰不到便破了他們的構陣。原因太簡單,祁連山的強攻擊力對的是盟軍的強防守性,而盟軍的強攻擊力對的卻是祁連山的弱防守性
薛煥黃鶴去大軍隨即開赴,卻無法與孫寄嘯相約合擊,只能面對盟友的折戟沉沙兵敗如山。當祁連山與抗金聯盟氣勢此消彼長,當事實與理想中相去太遠,黃鶴去薛煥也就只能作為孫寄嘯的援軍,來一個無隙承接力挽狂瀾了。
事實上縱然如此金軍贏面仍然極大,他們本就并不必需祁連山的合兵,而且滿心可以漁翁得利趁著抗金聯盟剛經一場苦戰然而意想不到的是,當地盟軍不似疲弱,人馬比適才探報中多出四倍有余,他們個個戰意凜冽,斗志昂揚,儼然是剛受調遣,從各處營寨征集而來,也是對上一戰的無縫承接
“竟敢這樣打”黃鶴去頓覺驚險,原來石硅轄境的兵馬全被林阡放在這前線,本營近乎空虛如果黃鶴去事先想到了這一點,林阡將失去立足之地岌岌可危
然而林阡偏偏算準了黃鶴去他沒想到,是啊黃鶴去甚至尚且以為林阡會白費心機去向孫寄嘯求和解,哪想到剛來林阡已經狠狠收拾了孫寄嘯連這第一步都猜錯了,豈會猜到第二步。
這里林阡也算了黃鶴去和孫寄嘯同床異夢的私心,林阡留在前線和后方的兵馬如果一樣強,憑什么你孫寄嘯在平野那么有利而我方要為攻堅損兵折將
當然,此刻黃鶴去自然看出來了,再看不出來林阡本營空虛他黃鶴去枉稱將才。可惜林阡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不想拉鋸,速戰速決。當宋軍在此地全力以赴至少和金軍勢均力敵,黃鶴去別指望能分多少兵繞過去偷襲,分得多了禍害這里的戰斗,分得少了去一個送死一個,只怪他貽誤了先機,出現在林阡面前的時候便沒這機會了,林阡敢給他看出來,就自信他看出來也沒用。
陳力就列,即刻開戰。金宋這不知第幾千度交兵,無非是一場旗鼓相當的硬碰硬,兵來將往,風火飛揚,黃塵蔽天,戰吼肅殺,廝殺到昏天暗地日月無光,黃鶴去薛煥雖不曾步孫寄嘯后塵棄甲曳兵,卻是不可能對林阡的地界圖半寸進展,再打下去徒勞無功,最終不了了之、黯然回撤。
唯能寄希望于會寧縣西齊良臣陳鑄對辜聽弦能趁機進犯,然而這日傍晚,撤軍途中的黃鶴去,意外收到情報,盡管林阡不在軍中,辜聽弦郭子建仍然拼死頑抗,那邊強弱稍有差距,也只不過失了兩座營寨而已,林阡回去之后,必然可以挽回。
值得一提的是,辜聽弦在面對齊良臣的時候分毫不怯,累積的經驗更使他硬生生撐下了十數回合,后生可畏也。
“原以為今日可剿除林阡,未想另一個林阡也起來了。”黃鶴去放下戰報,嘆息一聲。金軍都以為這是撲滅林阡的最好機會,不戰不知,林阡固有實力在此,同時敵三線也未嘗不可。洪瀚抒之不在,是機會也是禍根。
另一戰場,同樣是林阡用險,最精彩卻不在戰,而在武。
辜聽弦雙刀攔擊,齊良臣絕非無敵。秉承林阡教導的心靜如水,他左右連環刀并駕齊驅攻防兼備,鐵拳雖猛,盡量使之落空,路數再多,見招拆招即可,靈活如他,鋒銳如他,劈砍扎撩,動靜分明,配上與生俱來的優秀騎術,小輩中鋒芒誰及。有時候齊良臣這些老前輩也自嘲,武功再絕頂都是給這些后浪們寫履歷時用的。
之所以辜聽弦還是慘敗、鮮血淋漓地退下戰場,是因為過程中受到真氣干擾,實在摸不著頭緒拿真氣沒辦法,但林阡也一直以來都拿真氣沒辦法這下子辜聽弦可真是揚眉吐氣了。雖然林阡回去后這小子渾身酸痛臥床不起了一天一夜,身上既有拳傷也有真氣侵入的內傷,大大小小三十多處,但神志清醒得很,林阡來看他時,雖然面色蒼白,好歹得意洋洋,畢竟立了頭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