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隱現著孫寄嘯傲氣的面龐,卻掩蓋不住反劍耀眼的光輝,辜聽弦看著這架勢,手中緊攥的雙刀就不再是為了救局,而只是防御等閑之輩偷襲。是的,他十分相信,孫寄嘯不會輸。
因為洪瀚抒的郁悶已經暫且放下了,還因為,今天辜聽弦打平過秦獅了他孫寄嘯也得露一手不是
一聲巨響打斷了辜聽弦思緒,回神之時只見空中一片一片長虹斷裂、劍氣消退,取而代之,全然漆黑錘色、猙獰暴烈,伴隨響聲是氣流一緊,地上篝火差點連根拔起,旁觀眾人被風一掀也多有位移
震山之錘殺傷之大,擊中之物,無不粉碎。孫寄嘯松風劍法雖也剛勁,卻是片刻就淹沒在他錘風之下,摧枯拉朽。完顏氣拔山此人膂力至強,孫寄嘯這第一劍剛一揮斬,即刻就被他重錘磕上,訇然聲落,攻勢土崩瓦解。
小小挫折,豈會認敗孫寄嘯再度擊出一劍,身體明明不動,劍卻動若脫兔,呼嘯變幻,嘆為觀止,然而半道與震山錘再度相遇,卻遭到那一錘雷霆劈斬,不幸又一次落敗。殺聲猛厲,孫寄嘯劍被折回,反手一揮,又一式玄門劍飛速逆襲,從落敗到反擊如此之自然、順暢,直教辜聽弦驚呼神奇,那柄劍就像取代了孫寄嘯的殘手,那不是劍那就是手
只是這一劍方才施展到一半,震山錘又強橫地砸在了中央,千軍橫掃,威力無雙。聽弦看得明明白白,寄嘯的反劍比往常有失水準,這不是寄嘯不在狀態,而是完顏氣拔山的壓迫之下,寄嘯想構筑反劍根本力不從心因為要分神來抗壓,對于其反劍的運籌,時間上根本來不及。
難以發揮,如遇天敵。因此交擊十余回合,孫寄嘯的劍都得和錘硬碰硬,打得自是笨拙尷尬。
縱然如此,寄嘯也自信滿滿別人看是看不出來的,只有打的人自己知道,完顏氣拔山雖然一直壓制著我,但他一次比比一次壓制的難,因為他并不懂反劍的奧妙而只是蠻力壓制而已,而我的反劍被他逼著正一次次加速、進步、構筑得越來越快,總是會撐到那一刻,我的反劍能夠快到從他的蠻力下掙脫,一旦發揮出來了,誰是誰的天敵,還說不定
“破”不消片刻最后一擊,完顏氣拔山高高躍起,震山之錘重砸而下,從他手里竟似揮出一道超強的沖擊波,殺氣洶涌,斬天滅地。旁觀者被這罡風掃及已覺經脈難受,被當頭籠罩的孫寄嘯壓力之大,更是難以言喻。“寄嘯”聽弦瞬即被揪緊了心,換作是他,接不下這一錘
最后一擊來得太快,饒是孫寄嘯也沒想到本以為還能堅持個十幾招慢慢對反劍的構筑提速的他,招架這一錘根本是手忙腳亂的病急亂投醫的。這生死攸關無物以相瀕死之境,他從小到大都沿襲自父親和程凌霄的反劍里驀地平添了一個自己的想法,來自于前不久和鳳簫吟切磋時的參悟
他和鳳簫吟一樣以劍法快變著稱,但細細區分時不一樣,他每一招從出手到結束時沒什么花哨,但到敵人身前時有兩種對立的可能,敵人只能判斷“是”還是“非”,判錯就傷;而鳳簫吟則快在換招,到敵人身前時那一招是固定的,但從出手到結束時天壤之別,敵人應接時面臨著萬般可能。
“如果我能兼具這兩種”鳳簫吟,就準你偷師青城你達到我可能還需十年,我達到你,容易得多。
當時他隱約有了這個創新的念頭,卻剛在潛意識里萌芽,沒付諸行動也從未練過手。
人,卻都是被逼著長大的。
遇到對手才能提升。因為是要救命,所以被激發出潛能,就好比李廣射虎。那一式打得多巧妙,孫寄嘯后來也是回憶了許久才完全回憶出來,也有可能一生就只能打出這一次
是的,孫寄嘯此刻面臨的只是一個時間問題,錘力重壓之下來不及將反劍構筑完美,缺的只是時間而已。
但借助于鳳簫吟的“萬般可能”,或者都不用打出萬般可能,只要從出手到結束時招式不一樣,就能騙過完顏氣拔山半刻,試想他手里有一堆力道打過來,卻找錯了地方擊空,必然會有所延遲。
趁著這個延遲的時間,構筑反劍就足夠,這個時候,再祭出屬于孫寄嘯的“似是而非”,把自己的這一本領發揮好了,讓完顏氣拔山判斷糾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