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放心。”寄嘯一笑,轉身對另一位目光始終追隨的人,想不到并肩作戰的時間這么短,不知能否回來,也不知回來后還是否戰友。
“趕緊走。”辜聽弦催促。
“咳好好照顧我侄子。”寄嘯又露出個慣常的死表情,說罷不再滯留,策馬飛馳而去。
望著他頭也不回的背影,聽弦一時間感慨萬千,邊點頭邊與思雨十指緊扣。
這一年的九月終于盡了。
這九月并不安穩,除卻隴陜之戰,金宋間最大的事變莫過于河南泌陽。就在不久前的九月十五,三百宋兵襲擊泌陽寺莊,殺副巡檢,二十一日,焚黃澗,虜巡檢高顥。種種暴動,儼然是對朱裕李全事件的延續和升級,也是南宋朝廷對自己聲稱不予伐金的打臉和反悔。
加上林阡、蘇慕梓、洪瀚抒三者特別是林阡在隴陜的徐圖進取,使得金宋兩國之間的態勢日趨惡劣,一場涉及兩國全國性的戰爭看似不遠,能推延戰期的,怕也只有使節、說客、主和派的政客、愛好和平的風雅之士,而已。
這一切,聽弦懂。跟在林阡身邊久了,除卻察言觀色之外,聽弦自然濡染了太多能力,譬如洞悉和分析天下大勢,盡管可能還只是師父皮毛,盡管還沒有師父期望得那么高。
老實說,聽弦也不希望那一天來得太快。為什么因為感覺很多戰友現在還是敵人,因為很多人才都還缺席盟軍,因為時機未到、要真是現在開戰勝負真的很懸。
“朝廷太急。”他覺得宋廷就該一直不行動,反正林阡怎么攻伐都是林阡的事是他的錯。當然,宋廷現在對金廷虛以委蛇,一邊在大張旗鼓地行動,一邊卻把罪名巧妙地推給了林匪說其實是他授意是他擅自,然而這表面是在呼應師父,實際卻是在拿師父當槍使,存心利用師父當擋箭牌擋完后他們再一股腦兒沖上來獲得利益。
怕只怕算盤打得太好,打的時間卻根本不對,害了天下蒼生不說,更還把那一切的罪孽都強加在師父頭上。師父豈會不懂,師父豈會甘當受害,但師父,終于沒有退卻,一旦承負,當仁不讓。
或許對風口浪尖的師父而言,堅持了自己的信仰,其余那些又有什么好在乎。
“師父,真要那樣的話,我會和你站一邊的。”攬思雨回營時他在心里暗自對林阡說。從孫寄嘯對洪瀚抒的追隨上,他看見了自己接下來的路。
或許動蕩險惡的日子總是會被世人心照不宣地挑在同一天發生。
九月十五河南泌陽發生暴動,九月十五,這世界的另一個角落,也那么巧發生了一起戰禍。
其實人數規模上還不如泌陽,卻因為參與者里有一個姓洪名瀚抒,而顯得性質那么惡劣,不僅是戰禍,更還是災禍
越境往西夏的都城興慶府的方向去,洪瀚抒的初衷,只是去抓那個第一國手來救鳳簫吟的命。他這樣的人,往往只為一個很小很私人的理由,就會無條件掀起驚天巨變,管它牽連多少人坑害多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