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兒笑起來,正色“瀚抒,見見他吧,就當是報答他救我。”
“嗯。”他本來是想不從的,看到她笑就沒法招架。
“何以就對我這么癡纏不休換一個不行么”盡管瀚抒同意了見面,起始的態度仍是很殘忍。
李純祐卻淡笑凝視著他,沒有立即答話,似是很珍惜,又像洞悉了。
“咳,笑什么”瀚抒杵在那兒,感覺這么著自己好像個小孩,被那人戰略俯視了,趕緊正襟危坐,擺架子,肅然問。
“因為國師太重要沒有國師,西夏度不過這一關。”李純祐斂了笑,嘆,“在這個全國都在怕韃靼的時候,幸好,西夏人還有國師你這個信仰。”
“知道為什么嗎因為敵人的刀槍欺壓的時候,只有我提起了兵械以牙還牙所以我才不怕它,甚至我要它怕我可那時候,朝廷呢,官軍呢,該提起兵械的人在哪兒,有保護西夏的百姓嗎”洪瀚抒怒不可遏,一回憶全是生靈涂炭和火冒三丈。
“是的,當初選擇不予迎戰的策略,雖然也是對損失經過計算的,卻低估這會對人心造成多大的創傷,所幸危難當頭站出了祁連山這支義軍,才使西夏的百姓沒有心死。只要還有信仰在,那就足以凝聚在一起,抵抗下一次侵略。”李純祐低聲道,洪瀚抒初聽這一句,怒色微微收斂,感覺李純祐確實還是有點想法的,談吐也頗精要。
“下一次侵略你也覺得,會有下一次侵略。”洪瀚抒皺起眉頭,不知不覺心扉有所敞開,開始與他交談。
“韃靼的首領鐵木真”
“真是叫韃靼嗎其中共分多少部落他們此前還征掠過何處”洪瀚抒無理打斷,存心難倒他,只等他答不出來之后奚落一句“難怪只能被打”。
“韃靼只是我對北方這些侵略者的統稱,那之中確實包含諸多的部落聯盟。”李純祐略有些尷尬,“鐵木真原是之中乞顏部的首領,這些年來,接連消滅了他們在草原上的敵人,塔塔爾部、泰赤兀和乃蠻部,發展壯大迅速,幾乎統一了整個北方。鐵木真先前就和金朝在邊境有過摩擦,想來日后是要征掠金朝的,但是目前因為完顏永璉的關系還不敢妄動,故而只能先從我西夏下手。”
洪瀚抒聽他回答得這么詳細,暗地里真是大吃一驚,沒點頭,卻心服“倒也知己知彼。”豎起耳朵,繼續聽他講。
“那鐵木真是打仗的能手,這些年來勝多敗少,為了對大金朝能夠一擊即中,他勢必會做出充足的準備。今年年初對我西夏的攻伐,與其說是侵略,不如說是給日后打金國練兵、積攢經驗。一次戰爭得不到的經驗,必會用下一次戰爭來攫取。下一次,眼看不遠了”李純祐回答完了上一個問題,有關于鐵木真一定會發起下一次侵略。
“一次戰爭得不到的經驗是啊,他們這次什么經驗都沒得到,因為西夏的君主閉關修煉了。”洪瀚抒冷笑一聲,“明明看得這么透徹,明明也懂一次不打還會有下次的,下次眼看不遠了,李純祐,你還想躲什么人家拿你當經驗練手你就不打了嗎這算什么道理這像什么話”
“國師,我雖然不行,但還有你”李純祐還沒來得及說完,洪瀚抒提起他衣領“知道我這一路過來,看見有多少百姓往祁連山的方向遷徙嗎明明那個方向離當時的戰區更近你也知道他們現在對官軍沒期望了只對我有期望哪怕我不在可我,我又不是西夏的君主,我武功再高也救不了一整個國家尤其那君主還是悲觀的,根本就不信他自己唯有我什么叫唯有我李純祐他自己都放棄了有我還能怎么樣”
“可是我我一個人,是真的不行,只能請求國師”李純祐低著頭,柔弱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