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還感到手腕上有輕微的收緊。很久沒這種對手,很久沒這種疼楚,正是這種疼楚,令他眼球的灼燒開始變涼,令他思緒的混沌開始變清,他一瞬憶起了自己話中的小吟是誰事實上,他最近偶爾還是會有些想她的,但是,不可否認正在一點點地淡化著,就在這一瞬,他剛想起她就又不記得了,明明應該記得什么卻不記得的感覺,比手腕的疼楚,更疼。
只能重復著這句半刻前強調的“還回來還回來”洪瀚抒雙鉤不成章法,又一次選擇欺身相搏,幾乎是連人帶鉤狠命往林阡撞,周身煞氣近乎可見,內功已然膨脹魔化。那么多年了,他一直要林阡還回來,林阡剛才也承認了,林阡欠了他。
“便因她屬于我,所以才欠了你”剎那林阡有感一團團赤色火焰陸續洶涌沖進飲恨刀防線,熱度竟然有燒熔刀刃的趨勢,赤色亦如染著劇毒雙手一沾就裂,縱然艱苦林阡豈會認輸言敗,不少于辜聽弦的倔強,他永遠用在戰場
清幽光華,縱手揮斬,山天境界凸顯,千軍萬馬奔馳,正是他這些年來爐火純青的“以一馭萬,萬寓于一”。
驀然這周遭的一切事物都彷如被征調和物盡其用,凜然正氣簇擁在林阡前后左右,試圖對著洪瀚抒無法無天的邪氣包夾或圍堵。
赤焰與寒光在這倏忽之間便經過千招萬式的較量,林洪二人的內力亦一輪又一輪連續不斷地爆發,無數次刀鉤縱然是隔空交鋒都激起氣流并射,景象壯觀堪稱慘烈。
刀氣沉猛,鉤勢兇悍,除彼此之外,誰敢抵鋒芒如果不是林阡擋著,洪瀚抒手指隨便一動可能就是山崩地裂千萬人被活埋,然而哪怕有林阡在接,談判的營房不知何時已被連根拔起渣都不剩。
魂悸魄動的圍觀者們全都練成了絕頂輕功瞬時移動到了百步之外,即便如此還不停不斷地要往后退,說不清是自發還是被他們的兇險感推開。
寒澤葉略帶吃驚地望著精力越來越旺盛的洪瀚抒,再反觀數次拼斗后難免有所折損的林阡是的,洪瀚抒武功這么強還能教人接受,不能接受的是殺人一萬的自損三千他損在哪兒了
終究火乘風勢越燒越瘋狂,林阡的意象則直接被鉤圍成了鐵桶,什么正氣邪氣,全都被蒸干升騰上天。這次洪瀚抒哪里還有破綻有破綻林阡也不夠這力氣去挑開
林阡估計得出,洪瀚抒的內力上限、已經超到了齊良臣之上
火從鉤的心法之所以一度能治洪瀚抒的陽鎖,正是因為它能夠協助釋放洪瀚抒的情緒,然而,每次釋放適度都是溫和、積極、有益的,逾越了那個度之后洪瀚抒釋放出的情緒就完全為火從鉤的心法服務盡管洪瀚抒的初衷只是治病,發現武功提升后還曾高興一舉兩得多少人都是這樣心甘情愿地被自己的初衷給玩了
貽誤了時機無法根治的陰陽鎖,經年累月使洪瀚抒釋放出的情緒超乎想象,于是火從鉤心法的深化根本無從停止,促發洪瀚抒自身內功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加強。簡而言之,這場病竟間接成就了洪瀚抒的武功飛躍,是福還是禍
是福是禍,林阡還不懂嗎飲恨刀引起的內力躍升給林阡帶來的痛苦還用贅述那洪瀚抒付出的代價在哪當然不在他自己身上,因為都在吟兒身上啊
洪瀚抒你瘋便瘋了,憑何要我的吟兒受苦
林阡心中一慟,忽然認清了這一戰不止要為了聽弦打,更必須為了吟兒速戰速決,此刻雖已被洪瀚抒的無上內力壓制,卻不是沒有勝算于是在愈發沉重的呼吸聲里,閉上雙眼不再去想聽弦吟兒這些他所為的任何人,拋開雜念沉淀心境專注對待這場戰斗。與他們短暫的分開,是為了很快地重遇。
突然間,沒有預兆地,洪瀚抒蹊蹺地發現,火從鉤重壓之下,林阡的飲恨刀像消失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