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念一擾,差點被薛無情趁勝的一琴直削了頭顱,好在鋒芒觸及他脖頸時他被當日屠殺西夏皇宮射在脖頸的痛楚提醒,慌忙避閃,披風卻代他遭劫、被那崔巍的火龍掛割卷向萬里天外。他又怎會沒有受傷,披風貼著的那一層皮此刻都已開了。
難道就這樣被薛無情打勝了然后我死在這他連槍都還沒出如此風雅,卻如此侮辱我
“瀚抒,在這里嗎”忽然耳畔響起這樣的聲音,似遠似近。
原本和薛無情交鋒時還覺得像在異世界不見眾生,突然就被那個人把注意力給抓了回來。
那個人,是朋友,也是對手,唯獨,不是敵人。
林阡,林勝南,我們在同一個、竟連進步的速度都一樣、于是在每一個人生的交匯處都想分勝負,可每次都是戰平,真神奇。
可是,你能打敗那金南第一的賀若松,你能迫薛無情在廣安的山頂出槍,我是你的結拜大哥,怎么能輸給你呢。
血染后背,戰意愈濃,雙鉤打飛怎么辦那就單鉤繼續打薛無情的琴聲既能殺戮又能擾心,于我洪瀚抒而言,殺戮無所謂,擾心才可怕,所以閉緊耳朵,在心中給自己奏一曲,夔州之戰的鳳求凰如何。
也曾鮮衣怒馬少年時,也曾馳騁縱橫英雄氣,少年的感情總是熱烈,理想總是非凡。從前日子輕狂愜意過得慢,可轉眼分道揚鑣漸行漸遠太沉重。是光陰吧,它把擁有變成了失去,殘忍地在我們身上烙下深淺不一的傷痕,將最初最純粹的夢想擊得粉碎。
只不過,勝南,我還是回來了,所幸還來得及補救,在我心里,歃血為盟支持你和盟主抗金的人,我洪瀚抒,當仁不讓是第一個。
因為那首在心底浮現的簫曲,他的心罕有得清靜,鉤法也空前熱烈,“勝南,云霧山的北伐抗金之約,我、一直不曾忘記”
義軍諾,怎堪負。
此刻雖然洪瀚抒是單鉤迎戰,但比適才雙鉤攻勢更猛,頗具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意味,瞬間而已,薛無情眼中全然是從天而降的恐怖火雨,每一滴雨都是一把火焰鉤,傾盆而來往薛無情直刺。
薛無情一貫秉承能不出槍就不出的原則,現下見對手宛然能夠承接自己琴術,加之目前二人都遠離人世,于是再無保留。
當我必須破城,而你必須守住,注定你死我活。
琴音漸消,長槍突出現在才得以見識,百聞不如一見的薛無情槍法。
那時瀚抒才知,琴,不過是槍的引物。
等閑之輩,窺見琴中的火龍掛已然嘆為觀止,卻沒命看到真正的火龍掛還在槍中霹靂迸火射地紅,上帝有命起伏龍
雄視古今的槍法,不動如山,動如雷震,一出手則山川震眩,聲析江河,勢崩雷電。
一陣又一陣爆炸驚天動地,面前身后只見一片火海,一時間都教人恍惚,到底這些火是在戰場在武場還是虛空場。
可瀚抒卻清清楚楚,這些火,是流淌火河引起,是自己加強,卻是薛無情演化到了極致的。